吴妈朝莫言非一点头：“我要尽快教你做菜，要不然你嫁过去什么都不会，是会被人小瞧的。”

莫言非一皱眉：“老太太，你想的有点多，我嫁哪儿去。”

“不管你嫁哪儿去，都要会做饭。”吴妈说着，拿起火柴，“先点火吧。”

莫言非嘟囔着：“你怎么这么爱操心啊，我又不是没做过。”

“你那只是把菜弄熟了，没有男人是会爱吃的。”

莫言非沉默了，她不想跟吴妈磨叽下去。她看了一眼早上剩下的菜，知道早上吴妈给父亲吃的是昨晚剩下的，她也没了胃口。

“吴妈，我才想起来，今天明霞出殡，我得去看看。”莫言非说着走出厨房。

“那你也得吃过饭再去呀。”吴妈喊道。

“我吃一个鸡蛋了。”莫言非回到房间，换了衣服，急匆匆地走出门。

二道街离六道街的距离虽然谈不上远，可莫言非饿着肚子，走到一半就受不了啦。她见路边有家羊汤馆，便走了进去。

伙计见有客到，热情地招呼里面请。

由于是中午饭口，餐馆里已经坐着几桌客人，莫言非找了个角落，点了一碗羊汤，一个花卷，也没要小菜。

伙计很快把羊汤和花卷端了上来，莫言非低着头，专注地吃了起来。

旁边一桌客人的闲聊吸引了莫言非。

“几位哥哥，听说了吗繁荣路上的那个小洋楼，昨天晚上又传出来一声枪响。”

另一个人说道：“听差了吧，别是谁家孩子放鞭炮”

对方反驳：“拉倒吧，谁家孩子能半夜放鞭炮，还就放一响。”

又有人说道：“这事儿还别不信那邪，那小寡妇年轻漂亮还有钱，她能爱走嘛，不得在那小洋楼里闹腾啊。”

有人感叹道：“可惜那房子了。”

“就是啊，那小洋楼多气派，窗框当年找我刷了三遍油漆呐。”

莫言非都不知道自己喝的羊汤是咸还是淡，脑子里只想着那一声枪响。

她不想信闹鬼，她想不明白，谁那么无聊，半夜跑到那去打枪，难道是为了悼念江婉婷

莫言非吃完饭，继续往六道街走，当她来了胡老三家门前，发现大门上挂着大锁。

莫言非看了看左右，见东边那家院子门开着，便走了过去，在门口喊道：“有人吗”

“谁呀”一位上了年纪的小脚老太太，慢悠悠地晃荡出来。

莫言非一笑：“奶奶，隔壁胡家的人都去哪儿啦”

“哎呀，上山了，今天一早送殡上山了。”老太太答道。

莫言非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怎么走这么早啊，我听着信紧赶慢赶的，还是没送上明霞最后一程。”

“横死的不能久留。”老太太打量着莫言非，“你是褚家小姐吧。”

莫言非点头：“你还记着我呢。”

老太太看着莫言非：“你的头发怎么弄这么短，大少爷要不高兴的。”

莫言非不在意地说道：“他不高兴又能把我怎样。”

老太太担心地说道：“不可以这样的，大少爷生起气来，会罚你的。”

莫言非好奇地问道：“怎么罚我”

老太太看着莫言非语重心长地说道：“大少爷处罚人的方法很多的，你不要惹大少爷不高兴。”

莫言非为难地说道：“那我已经惹了怎么办”

“他疼你，你快去认个错吧。只要大少爷罚过你了就没事儿了。”

莫言非一皱眉：“认错了，也要罚啊。”

老太太咧开嘴笑着说道：“认错了，罚得轻。”

莫言非看着老太太那掉了牙的嘴，忽然有一种恐怖的感觉。

她不敢在和老太太聊下去，忙说道：“我这就去认错。”

老太太继续笑着：“褚小姐是聪明人。”

莫言非转身快步离开这地方，拍着胸口：“吓死我了，怎么跟个巫婆似的。”

六道街离恒晟商行有一段距离，莫言非实在没有心情走下去，她叫了一辆人力车。

郭掌柜见莫言非推门走进来，一皱眉，不明白这丫头这几天怎么天天来。

莫言非对郭建说了声：“四爷在上面吧。”

她急匆匆地上了两级台阶，又退了回来对郭掌柜说道：“郭叔，你原来是跟着大爷做事儿的吧，我今天在六道街遇着个小脚老太太，很老很老，牙都掉得差不多了，我记得她是大爷府上的人，一时想不起是谁了。”

郭掌柜皱着眉头：“那老太太认得你”

“她认得我娘。”

郭掌柜想了想：“应该是大爷的奶娘吧。”

“哦，她年纪可真不小了。”莫言非说着上了二楼。

郭掌柜却看着楼梯发呆。

郭建好奇地问道：“爹，你咋啦那老太太有什么说道吗”

郭掌柜挥了挥手：“别烦我。”

他忽然发觉，莫言非娘俩就是祸水，她娘当年祸害大爷，迷得大爷神魂颠倒，却嫁给了别人。

她现在祸害四爷，害得四爷眼里只有她，看不着别的女人。

莫言非走进张四爷的办公室，坐到沙发上：“宗泽，你还记得你大哥的那个奶娘吗”

张四爷被问得一愣：“那老太太已经很老了，你怎么想起她了。”

“我刚才遇到她了，那老太太笑起来的样子太恐怖了。”莫言非说着，又拍了拍胸口。

张四爷走到莫言非身边：“她年轻的时候应该长得不错，现在只是年纪大了。”

莫言非表情痛苦地说：“我老了会不会也变成她那样”

张四爷一笑：“也许还不如她呢。”

莫言非一头倒在沙发上：“那我不活了。”

张四爷捏了一下莫言非的脸：“等你过了六十岁，再跟我说这句话吧。”

莫言非推开张四爷：“别捏我的脸。”

她坐起身：“我刚才忘问郭叔了，我跟我娘长得是不是很像。”

张四爷一皱眉：“怎么想起你娘了”

莫言非解释道：“那老太太把我当成我娘了，一口一个褚小姐地叫着我，听得我这慎得慌。”

张四爷说道：“老太太年纪大，眼花了。”

莫言非眼睛滴溜溜的：“我爹和吴妈也说我不像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