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冶子，也就是传说中的剑圣！

剑道圣者！

毕竟是林立风与白猿缠斗，方才差点累死了白猿，面对着欧冶子，他有些不自在，便道：“剑圣前辈，都是在下不好，一味缠斗，让白猿累得半死……”

白发老者欧冶子道：“老夫何时有了剑圣的外号？”

林立风脸色微红，道：“江湖上有传闻……”

“还有，老夫从来都没有见过你，你怎么学会了老夫的剑术？刚才在苎萝山上，便远远地看到你用老夫的剑术进攻白猿……”

欧冶子看着林立风，实在是有些搞不透这个人。

“剑圣前辈容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林立风，来自齐国尼蒙城，游历天下，来到越国浣江，结识赵越女，看她与白猿对练剑术，因此悄悄偷学了剑圣前辈的超卓技艺。还请剑圣前辈责罚……”

林立风出于对欧冶子的尊敬，说话之际，很是客气。

“尼蒙城……南尼山和北蒙山之间的谷地……”

欧冶子喃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林立风喜悦，道：“正是在南尼山下！”

欧冶子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道：“尼山圣境，可是出了一位超卓的圣人啊……老夫算什么剑圣？那位尼山圣人才是真正的天生圣者！”

所谓尼山圣境出了一位圣人，指的便是孔丘孔仲尼。

也即是被后世尊称为“至圣先师”的孔子。

“剑圣前辈说的可是孔子，孔先生？”林立风问。

欧冶子点了点头，“老夫所说的尼山圣人正是孔子。”

孔子创立儒门，周游列国，增述经典，首开私人讲学之风，在尼山圣境开讲，有教无类，座下有七十二弟子名闻海内，号称七十二贤人，又有三千名学子遍布天下，被时人尊称为“尼山圣人”、“天纵之圣”、“天之木铎”。

林立风没有想到欧冶子如此崇敬尼山圣人孔子，便道：“说起来，林立风真是何其有幸，能与尼山圣人孔夫人为邻！”

欧冶子问道：“你既然与尼山圣人为邻，难道就没有去听一听这位儒圣的讲学吗？”

“虽然没有听过，但是圣人的语录，我都一一拜读过。感喟良深。如望云霓。”

林立风据实以答。记录尼山圣人言论的《论语，他还是读过一遍的。

“既然看过圣人的竹简之文，就应该通晓仁、义、礼、智、信。你又如何未经允许，擅自偷学老夫的剑术？”

欧冶子这番问话，已然是在向林立风兴师问罪了。

林立风听了，脸红不已，想了想，方才沉吟道：“在下并非有意偷学，乃无意中学得。还请剑圣前辈见谅。”

“无意中……”

“在下与赵姑娘在浣江相识，一同来此苎萝山放牧，不想白猿横空出世，欲以绿竹杖击杀我，幸亏赵姑娘及时相救。赵姑娘与白猿斗剑，在下总不能闭上眼睛装睡吧。无意之中，看到白猿的剑术，不想却过目不忘，已经默默学成。——未经剑圣前辈同意，尚请原谅。”

林立风说话之际，可谓是不卑不亢。

“好一个过目不忘！这么说，你也是一个天生奇才了。”欧冶子冷笑了一声，“好吧……些许剑术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算了。”

欧冶子听了林立风的陈情，不打算继续追究了。

林立风又道：“在下用前辈的剑术获胜，对前辈来说，不可谓是不敬。”

欧冶子略有些沉痛地道：“非老夫藏私，这剑法你学了也无妨，但是你缠斗白猿，似乎是想要置白猿于死地啊……”

林立风斗剑性起，完全没有想到白猿会体力不济，当即道：“这……是晚辈失算了。”

错了就要认。

挨打就要立正站稳。

林立风无话可说。

欧冶子也并没有打算怎么着林立风，只是道：“你下次注意就是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每个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但是不要去做那些邪恶之事就好了。尤其是不要用我的剑法却做那些邪恶之事。”

“谨遵剑圣前辈教诲！”

林立风再次躬身行礼。

欧冶子道：“你的家既然比邻尼山圣境，难道就没有拜入圣人的儒门之下？”

林立风道：“人生在世，各有追求。在下向往方仙道，平时则精研武道，于剑道一途也常常留意。至于尼山圣人的儒门……在下实在是没有拜入的打算。”

欧冶子道：“你既然好剑道，可知何为剑道？”

林立风一下子被欧冶子给问住了，想了半天，方才道：“剑道幽深，在下尚在门外，不能一窥中庭。还请剑圣前辈指教。”

“个字，道有门户，亦有阴阳，开门闭户，阴衰阳兴。”

欧冶子默默地道。

林立风听了，不由地口中喃喃默念那个字：“道有门户，亦有阴阳，开门闭户，阴衰阳兴……”

“你可知何意？”

“何意？”

欧冶子悠悠地道：“一阴一阳，一动一静，一快一慢，一攻一防，一虚一实，一强一弱，一先一后，一内一外，一呼一吸，逆来顺受，形神兼备。这就是剑道的奥义。”

林立风听了，半晌无语，默默思量。

这欧冶子所说的话，言简意赅，用词简单，却充满了玄机和深意。

需要细细体会，方才能够有所心得。

得意！

忘言！

真正的奥义，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凡是所有说出来的语言，不过是用以引导罢了，不能视为奥义。

真正的奥义，只有用心体悟才得！

剑之道，暗合阴阳之道。

一外一内，一形一神。

一形一神，一实一虚。

形与神的虚实变化，又可以随时转换。

内与外的动静变化，也可以随时转换。

攻与防的先后。

强与弱的顺逆。

呼与吸之间的时机。

都是剑道的奥义核心。

《孙子兵法上说，兵者，诡道也。

剑道亦是诡道，与兵法无二。

《孙子兵法·虚实篇有云：“夫兵形如水，水之行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剑道若要通神，何尝不是如此？

兵法剑道都是相通的。

上乘的兵法就是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