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关在房中不见人,其实兮愔是准备乔装打扮去保护婼妤的。虽然婼妤几下就能让那帮人生不如死,但是她还是怕有意外发生。
她明白直接以苏瑾的身份去什么都做不了,一个丙医管不了公主的事情。若去求安王,不说他现在受伤调养中,就是身强体健时也不一定会替一个舞姬出头。
望月惨死他都没有惩戒诗语,更别说只见过两三次的舞姬。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隐藏身份,悄悄营救。
没想到,她还未出动就看见安王领着十几人去地牢了,过不多久就见到脸颊通红的诗语被人带出来,婼妤被下人抱回了房。
安王这次表现不错,看来自己那日生气,他的确有过反思。
兮愔急忙带着田野和雷生赶过去,作势要看看婼妤伤势:
“婼妤姑娘如何?”
婼妤哭得梨花带雨,似乎受了很大委屈。
过一会儿,有下人来请。
“诗语公主受伤,安王请苏瑾丙医前去诊治!”
安王明白兮愔是不会去看的,他就是怕兮愔对结果不满意才特地让下人通知兮愔:
诗语受伤了。
言下之意是:我已经惩戒诗语了。
果然,兮愔白了一眼说:“婼妤姑娘新伤加旧伤,比较严重,我要在这里照看。诗语公主那边,让田野去看看吧。”
田野领命而去。
他推门而入,只见诗语公主一边脸颊通红。
田野叹了一口气,拿出冰袋给诗语公主敷着。
一个人被关在房间里禁足,眼下只有一个又瘦又黑的戊医给自己看病,诗语哪受过如此委屈?想着想着,居然哭了起来。
田野见此安慰道:“诗语公主,你如此漂亮高贵,为何要跟一个下人置气?要想得到,必先忍耐啊!”
诗语见眼前其貌不扬的戊医说话竟有几分道理,停住了哭泣:
“你叫什么?”
“小人太医院戊医田野。”
“你说得有几分道理,可眼下已经如此了,该怎么办?”
“诗语公主,小人抱负远大,一直想效忠冯王,在朝中觅得一官半职。若我帮你,是否可以把我引荐给冯王殿下?”
诗语点点头,在安王府中举目无亲,她太需要一个帮手了。
“眼下有两个要解决的,一个是舞姬婼妤,你这般只是担心安王宠幸婼妤。只是你不知的是,昨晚苏瑾在婼妤房中过夜了,现在苏瑾担心婼妤伤势,还在她房中,他们关系非同一般。”
诗语心想,早晨自己要为难婼妤也是苏瑾出面维护,看来他们真的有一腿。要是安王知道,他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最好的是让他亲眼看到。
田野继续说道:
“第二个解决的是你怎么出去的问题。虽然只是禁闭七天,但是这七天婼妤是自由身,安王又负伤在身,如果此时婼妤去照顾,就会给她钻了空子。”
诗语一听,坐不住了,大事不好。
“我得赶紧通知父王,让他来救我。”
田野阻止她说:“公主莫急,我们要搬救兵,但是救兵不是冯王殿下。”
“不是父王?”
“冯王派您来恐怕叮嘱的是让您照顾安王,重修旧好的吧。您不但没有照顾好安王还又让他动怒,以冯王的个性,恐怕会带您回家,再惩罚,以儆效尤,也给安王一个交代。”
诗语想想,田野说得不错,父王的确会如此处理。
“那我找谁?”
“您有没有平辈,但是地位比您高的人,可以帮您做和?”
“皇妃初元之女纳兰馥郁,也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她和我私交甚好。”
“这是最好。如果两人的事情可以不惊动父母长辈,找个平辈人来说和是最好的。安王至少要给馥郁公主一个面子。”
诗语立刻手书一封,托田野藏在袖中带出,送入宫中给公主。
公主真的讲义气,夜还未落幕之前,来到了安王府。
此时到访,是因为谁而来,一清二楚。
和诗语公主相比,馥郁公主才算得上高贵典雅,蕙质兰心。云鬓凤钗,明眸善睐,戚容婀娜,让人忍不住也温柔起来。
安王自是不会和如此娴静的公主生气的。
纳兰馥郁微微颔首道:
“皇叔,此时来访,主要是想见见诗语公主,上次一别竟一月有余,很是挂念。”
安王正色道:“她犯错了,此刻正在府中闭门思过,七日见不得人。”
馥郁公主娇笑道:“皇叔,自家人吵架,何必如此较真,你的态度摆明了,诗语公主知错就好。毕竟是未过门的皇婶,真的出了事也没法跟冯王交代呀。”
安王也觉得白天如此多人,婼妤没受伤,对诗语如此有些矫枉过正了。于是干脆卖了馥郁公主一个面子,撤了禁令,但是禁止诗语再去客房打搅客人。
兮愔知道此事时仍在婼妤处,婼妤看起来已经好多了。
雷生离开后,师兄过来照顾婼妤。
兮愔问道:
“婼妤,地牢之中你没用法术吧?”
婼妤摇摇头。
兮愔在她头上摸摸说:“不用是对的,我们的法术对于凡人来说伤害太大,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伤害无辜。”
“可是安王为何如此轻易就放过了冯诗语?”
“这就犹如博弈,他和冯诗语是势均力敌的两方,你进我退,你攻我守。寻常人,是连棋盘都上不得的。”
师兄拍拍两人的脑袋说:“别愁眉苦脸的,师兄等会儿给你们吹一曲定魂曲,你们两人闭目养神。”
婼妤心中真的有些苦闷,她也分不清安王对自己究竟是不是喜爱?如果不是喜爱为何召进府中,带伤救人?如果是喜爱又为何冷言相对,不闻不问?
安王这盘棋,婼妤真的看不懂。
馥郁公主接出关禁闭的诗语,当着安王面数落了两句,算是两边讲和,各打五十大板了。
“看完诗语,我也要回宫了。”
走出大门的路上,箫声断断续续传来,犹如勾人的手。馥郁公主瞬间被抓住了所有的注意力,决定支开下人,自己去看看。
“何人会在王府吹箫?”
兜兜转转,庭院中,只见一男子随意挽着发髻,在廊下吹箫。
那悠扬婉转的箫声正是此人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