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谕:秦远秦甲医医术精湛,医德高尚,克己为公,为皇城百姓造福。但如今孤身一人,尚无婚配,更无子嗣,为皇上心头大事。太医院丁医乔南星闺中待嫁,蕙质兰心,实数良配。特指婚二人,于三个月后完婚。”
乔南星大早上还没醒透就听见这个消息,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高兴地蹦蹦跳跳接过圣谕,心中欢喜万分,几乎马上就要冲到太医院好好在秦远怀中撒个娇:
原来师父一直不对外说,是自己去跟太子求了一道婚约啊!
还以为师父是顾及自己地位,不想显露此事呢。
没想到清早就来了一个大惊喜!
南星把兮愔和翀昊都叫了过来,给他们看太子圣谕,高兴地问:
“太子如何知道的,是不是师父去求的太子谕?”
兮愔心想:秦远是安王的师父,大可托安王找皇上要圣谕,何必央求太子。
莫不是纳兰御自己完不成的心愿,要帮秦远和南星完成?
想到此,兮愔居然有些心疼纳兰御。
也许只有她才能猜到太子这一道圣谕其中的深意。
唉,又想哭了。
“兮愔你怎么哭了?傻瓜,我都没哭,是不是为我高兴?”
翀昊说:
“是是是,为你高兴,你小点声,忘忧还在睡呢?别吵醒她了。”
相芳春在内堂听见宫人过来宣圣谕,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原本以为和太子告了一状能扳倒秦远,没想到却让太子做了个顺水人情,成全了他们。
气死了!
太医院的秦远和乔南星一样,接到太子圣谕时也是又惊又喜。
秦远马不停蹄立刻赶到太子殿,正巧他与言仲在议事。
“太子殿下,这太子谕……”
“怎么?秦甲医不满意?”
“不是,不是,秦远满意,只是,南星丫头……怕是承受不住悠悠众口啊!”
“知你在意,故发太子谕成全你们的姻缘。既有意,毋庸多虑。若有闲人非议,只管说是太子圣谕指婚,自己做不得主便是。”
秦远跪拜,叩首道:“多谢太子体恤臣爱惜南星之意。”
秦远心中怎能不欢喜?
他深爱南星,但是怕世俗眼光终会让南星备受苛责,所以一直都不明与南星说,怕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这些日子忍着不去想,可是一旦入梦,南星的笑脸总会浮现在脑海。
看来先难自拔的是他自己。
如今好了,太子给了个成全的美意,自己也不用担心悠悠众口会伤害南星。
看着秦远如释重负的背影,纳兰御反而叹了口气。
“自己成全不了的姻缘,给秦远一个圆满,也好!”
言仲边在纸上画着画,边自言自语。
“皇师,我知瞒不过你。”
“你想听听容商皇后的事吗?”
“母后?您鲜少提及我的母后,我所知皆是父皇所说。”
“也许我比你父皇知道得更多,你想听吗?”
纳兰御点点头。
“容商皇后自小在村野长大,容貌姣好,是不可多见的美人。她自幼跟着奇人学艺,不仅精通农商耕织,善于预测风霜雨雪,其他技艺皆是样样精通。
可以说,她是皇师我见过最聪颖能干的女子。
有一年,还是太子的你父皇骑马出游,不小心坠马落崖,被容商皇后捡回家中悉心照顾。
你父皇见你母后的第一眼便惊为天人,两人在短短数日便暗生情愫。”
“后来皇上回朝,夜夜梦见容商皇后,相思不能自拔,于是想与初元皇妃退婚,迎娶容商皇后。
太上皇当然是不同意的。
初元皇妃出生显贵,其父曾经征战泉滟国,被俘虏、被折磨,仍不叛国,最后议和时被换回辽尘国。可以说为辽尘国死而后已。
初元皇妃自然不能和容商皇后平起平坐。
可是你父皇执意接回你母后入宫,在太上皇面前跪足了三天三夜,期间容商皇后数次跪求皇上放弃,皇上终没放弃。”
“太上皇不是无情之人,他最是疼爱你的父皇。
他见你父皇和容商皇后情比金坚,容商皇后除了出生以外样样比初元皇妃优秀,便松口答应你父皇。
让容商皇后给一位远疆的侯王做了干女儿,以侯王之女的名义嫁入皇宫成为太子妃,而初元则是侧妃。”
“婚后,你父皇根本不和初元皇妃圆房,夜夜都去容商皇后处。可惜一年过去了,容商皇后并没有怀上孩子。
此时太上皇已经龙体欠安了,急着要抱孩子,于是容商皇后哀求皇上与初元圆房,自己闭门不见。
皇上无奈发布皇榜寻天下奇人异人士助容商皇后调养,于是我揭了皇榜。”
言仲嘴上说着,手上的笔却不停。
自小纳兰御在他身边长大,不是教他字画就是教他武功,很少提及过去。
此时,是该让他知道一些往事了。
“当年太医院这棵凤尾树便是我为容商皇后调养所种,不久,容商皇后怀上了你。
旁人看来是大喜一件,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你在腹中的日日都是凶险。
她没有一丝放弃你的念头,专心养育腹中胎儿。虽然后来初元皇妃也怀上二皇子,可是皇上又如以前这般常常去容商皇后处,少在初元皇妃处过夜。”
“生产你的时候,你的母后已经预感大事不好了,于是命我在外守着。她自己关在房门中,谁也不见,自己生产。
太医院的太医要进去接生,容商皇后以死相逼,只留了我以太子皇师在外守着,等你出生。皇上彼时正在平乱,根本赶不回来。
当我听见婴儿哭声,推门进去时,你的母后已经血崩而亡。”
纳兰御听到此处,不禁酸楚:
原来母亲早有预感,不顾一切地生下我。
虽然我一天都未与母亲相处过,但是母亲对我的爱却渗透到了血液里。
“我第一眼见你,你口中就含着酡颜石。她不想让皇上见到她的尸身,让我帮着送走了。到最后一刻,她顾着的也只有皇上……”
说到此处,言仲竟然有些哽咽,笔下也成了一幅画。
是一名女子的画像,惟妙惟肖。似曾相识。
“这是……我的母后?”
言仲点点头,搁下笔走了。
纳兰御仔细端详这幅画。
从小父皇画了无数母后的画像,她的样子早已刻在脑海。
父皇笔下的母后皆是端庄秀丽的模样。
可是皇师笔下的容商皇后,居然是少女模样,纳兰御一时竟然认不出来。
皇师今日之言有何深意?
难道让我如当年父皇一般,自己去争取?
太子正欲去皇上处试试,没想到,宫人急忙来报:
“禀报太子,九嫣公主逃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