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拜见皇祖母!”
“嗯,兰儿来啦,往常都不愿意见哀家的,今儿怎么这么晚还来看哀家呀?”
“这不难得来京一趟,可不得看看您嘛,这是孙儿应该做的,只是皇祖母一直在行宫,孙儿还是晚来了!”
萧蕙兰见到这个从小就惧怕的太后,内心不知要鼓足多大的勇气才能让太后同意救灾民,只是一线希望也是需要争取的。
“嗯,长大了,懂事了!”太后脸上露着琢磨不透的笑容,小声的和萧蕙兰说着话。
“皇,皇祖母,其实孙儿今日来呢,也是有事求您!”
“说吧,你肯定不会无故来看哀家的。”
“不知今年旱灾的事您老人家是否听说?”
“是你父王让你来的?”
太后一个犀利的眼神像是要生吞活剥了萧蕙兰似的,她不喜欢这些王爷太过亲民,更不喜欢他们受到百姓的爱戴和拥护。
“父王早就走了,如今镐京的情形他哪里知道?”
“你最近住在晋王府,那就是晋王的主意?”
“不不不,是孙儿的主意,孙儿在京这段时间见到了旱灾所带来的痛苦,百姓食不果腹,背井离乡,如今又是瘟疫横行,伤亡惨重,孙儿实在是看不下去这才求皇祖母做主!”
萧蕙兰知道当今太后是多疑之人,自己是孙子辈,又是女孩家,太后不会说什么;如果让她疑心到任何王爷身上都是杀身之祸。
“那么兰儿是怎么想的呢?”
“今天听到有百姓建议减免赋税,让灾民返乡耕作,孙儿觉得甚有道理,眼下还有瘟疫,也要及时救治,不然蔓延到皇宫危及皇叔和皇祖母的身体该如何是好?”
“这些事皇上自有定夺,哪里需要哀家操心!”
“可是听说皇叔身体不适几日没有上朝,昨天还有灾民闹到宫门口,被守门侍卫斩杀悬首级示众,如今的百姓人人自危呀!”
“嗯,哀家知道了,兰儿这么晚赶来想必也没用膳吧,先去用膳,晚上早点休息,哀家自有打算!”
突然打断了萧蕙兰准备的好多话,所有的独白都抵挡不了内心的惧怕,转身倒是觉得太后听闻百姓的做法,想必会有作为的,奔波的身体和紧张的内心也松懈许多,便退出了太后寝殿。
太后早就知道旱灾,也听说了瘟疫,心里清楚皇上喜爱玩乐不想理会。自己躲到行宫也是想躲清静,所以不知道发展到何种境地。目前公主来求救,自己也要好好考虑一番,皇上的皇位虽然已经坐稳,但若是有人乘机夺得民心对皇位就是威胁。
“拜见太后!”
“昨夜让你去查得如何?”
“回禀太后,西亳王萧函确实早已回了洛阳,兰心公主在镐京一直住在晋王府,听说前段时间一直是她在施粥救民,这次瘟疫听说好像也是她安排的!”
“她孤身一人哪里来的人力财力,这事没这么简单!”
“这正是奴才想说的了,据说兰心公主是用的晋王萧景辰的家宅侍卫,这钱财自然也是晋王府里的。只是听说有这么一桩事,兰心公主让萧景辰去找他的那些镐京富家子弟的朋友们,让这些人帮忙捐银两,说是萧景辰若做不到她就卖了晋王府,晋王这些朋友听说是公主的面子也就同意了,捐了将近万两银子!”
“真的都用在救百姓的事情上了吗?”
“用没用上不清楚,可是那瘟疫药方是太医院开的良药,就算代替药材用下来也是大笔开资的!”
“看来不能小看这萧景辰呀,和他母亲一样就会装疯卖傻,实则还是觊觎这皇位,只是打着兰儿的旗号,不想招摇过市!”
“还有一事。”
“说!”
“听闻西亳王萧函在洛阳的呼声很高,虽然那边没什么太大灾情,但是也有难民逃过去的。这西亳王开仓放粮,还把自己府上的尽数帮助灾民,如今圣上没有做出任何的行动,难免让他占了民心。此事太后不得不防呀!”
“这西亳王自幼懦弱,心地虽仁慈却不得先皇喜欢,若不是生了个讨喜的女儿,哪里有他洛阳的去处。虽不会有太大威胁,但总要是加以提醒的,等眼下境况过去,这些哀家都是不会放过的!”
“可是太后您忘了先皇临死前你答应他的,绝不杀任何一位皇子,先皇这就是防着您呢!”
“答应先皇的哀家会信守承诺,可不杀又如何,活着不一定比死好过!摆驾,哀家回宫,宫门的事记得清扫干净!”
“属下明白!”
正午时分,一群侍卫匆匆的替换了宫门口的侍卫,并将守门的两个和领头的当着百姓的面杀掉。
“皇上有令,前天的事实乃宫门侍卫私自做主,如今圣上知晓便命臣带领侍卫将所有人员替换下来,并取其肇事者性命以慰枉死灾民的灵魂。前段时间皇上为灾情之事烦恼夜不能寐,近日又突发瘟疫,皇上忧思过度已经卧病几日,病情刚有好转听闻此事甚是愤怒,命在下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皇上从没有忘记过百姓,忘记先皇的嘱托!”
百姓见状虽有喜色,但是更多的是恐惧,短短几日,皇宫门外,百姓的面前几条生命血淋淋的死在眼前。
随后太后的马车就经过百姓面前,缓缓进了皇宫,简单的仪仗,普通的马车,再没有百姓阻拦,也没有百姓叫嚣。只听见车轮声和马蹄声从耳边渐行渐远。
回到皇宫的太后听闻皇上在勤政殿便直接移驾过去,殿内一片吵杂,有欢笑声;有划拳声;有追赶声;还有歌舞声。太后下了轿撵,命人轻声推开殿门,跨过门槛静静得看着眼前的狼藉与不堪。
“嗯哼!”
太后轻轻咳了一声,不见有人发现,还在各自玩闹,印公公走上前给正在哄闹的皇上行了一个大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印公公,许久不见呀!母后最近怎么样,在行宫可算开心?”
“皇上!”
印公公用眼睛向皇上示了个意,皇上这才回过神来,醉眼惺忪得看不清不远处的人,双手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是太后。殿内的其他人吓得面目青紫,急忙跪在地上,把头深深的埋在地上。
“母,母后,您老人家回来啦!不是说等炎暑天气过去再回宫吗,行宫四季如春,泡着温泉多舒服,您怎么也不说一声就回来了?”
“再不回来哀家怕再也回不来了!”
“母后这说的什么话?儿臣愚钝。”
“你是愚钝,这江山都快不保了,你还在这夜夜笙歌!”
“萧家哪个子孙敢谋反?让儿臣斩了他!”
“都撤下吧,这里是勤政殿,成何体统!”
衣衫不整的宠妃们;披头散发的宫女们;发冠掉落的太监们都赶紧起身退出殿内,不敢抬头看一眼太后,哪怕一个衣角可能都会带着杀气!
“皇上坐下准备拟旨!”
印公公慌忙收拾堆满酒菜的书桌,腾出一块地方来擦干净,笔墨纸砚准备好。
皇上已经醉得拿不稳笔,眼里的纸砚都在不停地转动,一个字还没写出来脑袋重重的磕在了案上,满脸的墨水。这一磕倒也清醒大半,颤颤悠悠得写完了圣旨,最后使劲全身力气盖上玉玺,没来得及拿开玉玺便倚着桌子呼呼大睡。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南方大旱,又逢瘟疫,朕心甚忧。为百姓安居乐业,万民有饭可食,并抵制瘟疫。酌命太医出宫医治,有疫者需留京查看;同时朝廷将开仓放粮,身体健康者会安排粮食返乡劳作,并免除灾情严重地区两年赋税,中度受灾地区免除一年赋税。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了许久的圣旨终于宣下,死的人让人痛心,可活着的还要继续活着,万民需要的只是家里的温饱,身体没有疾病,如今终是得以解决。
此时的勤政殿已经收拾干净齐整,几位老臣正跪在皇上太后面前。
“都起来吧,如今哀家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国家危难,几位又都是皇上登基时拥护之人,还得请你们帮帮忙才行!”
“太后说的这是什么话,有什么尽管说就是!”
“今日这情形已然快没有回旋的余地,哀家只能让皇上下道圣旨开仓救助灾民,免除事态严重化。”
“太后这么做是对的,只是国库空虚,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粮!”
“所以还请各位帮忙做主带头,每位家中都捐出些许来,解决燃眉之急!”
“太后,这开国库解决的事,怎么找我们几位呀,您倒是把面子做出去了,这回却来找我们讨钱财,前一阵子皇上不是还在修建嫔妃寝殿吗?”
“先皇驾崩,新皇登基,宫殿翻修,国库早已空虚,否则皇上也不会频频增加赋税。如今这情形修葺之事也是早已停下,何钟显,何大人,皇上新纳你的女儿入宫做贵人,赏赐宫殿一应不要,最近新修的也是你女儿所要求的吧?你们就说帮与不帮吧!”
“这……”
“几位爱卿辅佐皇上登基,倘若皇位易主只怕几位日子也是不好过;再者,新皇登基一年多来,群臣巴结也没少有钱财收取,何况还有贪的呢?”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冲着皇上面前的红人这几位也是捞了不少钱财,皇上无能这些人也不曾奋力劝阻,如果这棵大树倒了,只怕他们自己包括家人也无安身立命之处,思考良久终于还是答应了,带头捐钱救国救民,其他人捐赠自然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