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夏朝容湛行礼:“民女告退。”
话落,连忙转身往外走,见到那地狱而来的男子,她极淡地笑了笑。
脚步声在后面响起,她回眸看去,容湛也已经下了船。
“本王回府要顺道经过国公府,更深露重,你身为太子后妃的人选,若被人落下口舌,可是丢了皇家的颜面。”
然后看向快惊掉下巴的森冷男子:“夙远,驾车!”
夙远颔首:“是。”
整套说辞都是为了皇家,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沈千夏也懒得拒绝,再次谢恩:“那就多谢七王爷了。”
夙远很快便将马车驾来,容湛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极其简单的一个动作,令她微微一愣,垂着眼睑踏上马车,姿态从容而不拘谨。
容湛紧随其后,在她对面落座,姿态随意不失尊贵。
沈千夏心思微动,她现在还未从名册上去除,与一个王爷深夜孤男寡女处在一起,若是传了出去……
太后应该不会再下旨了吧?
可转念一想,眼前的七王爷性情不定,若是传出什么腌臜之事,指不定将她给咔嚓了。
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此举还是太过冒险,还得仔细再想想。
毕竟前世时,她替沈暮雪背了那么大的锅,最终还是入了东宫。
柳家的势力究竟多大,她还未曾摸清底细。
“暗自揣测本王的心思?”容湛低沉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她就知道吧,他阴晴不定的,眼尾邪肆的笑容隐藏着暗芒,犀利无比。
“民女不敢,只是这么晚还在外面,怕国公他们一家担心而已。”
容湛就看着她胡扯,瞳仁微缩:“国公一家倒是待你不薄,你得感恩在心才是。”
沈千夏呵呵了两声,感恩?
那是不存在的!
她不敢在他面前造次,谨小慎微:“民女谨记七王爷教诲!”
他静默下来,灼灼的目光不移半分。
马车的轱辘声,在静谧的夜无比清晰。
沈千夏瞅了眼窗外,然后看向容湛:“还麻烦等会在国公府西面停下就好。”
容湛挑了挑眉:“为何?”
沈千夏坦言:“深夜不敢叨扰国公他们,悄悄回去就好。”
容湛凝着她,眼底闪着邪肆。
“你落水后他们也没来寻你,你还能如此善解人意,真是难能可贵!”
她哂笑不语,觉得应该还是少说话为妙,他那明摆着就是冷嘲热讽。
他们不找她,是很正常的事情,恐怕那只老狐狸早就断定她不会有事。
干脆连做样子都懒得做,就是怕别人看出他们现在太重视她的命,反而生疑。
容湛望着她云淡风轻的脸,若有所思。
片刻后,马车在国公府西门停下,沈千夏拱了拱手,没再多言,紧接着就下了马车。
凉风将纱帘卷起,透过缝隙隐约看到那抹红色身影,爬墙而入。
爬的动作有点缓慢,似乎挺艰难。
“王爷,可以走了吗?”夙远一直未等到他开口吩咐,忍不住问道。
“走吧!”
音色淡漠得没有其他情绪。
容湛将纱帘拉好,微眯着眸子斜靠着,马蹄与车轱辘声湮没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