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破天军的告示,在城内官兵中,也掀起来了轩然大波。
李都尉死了,这些守城官兵,是群龙无首。
加刚刚又折损了一千精锐的重盾甲士。
城内的守军力量,愈加捉襟见肘。
所有人都知道。
这涿县城,是绝对守不住了。
“黄巾不杀百姓,我们不如脱去这身皮,回家去了?”
“逃不过的,郡守府有我们的名单,一旦贼军破城,我们都会被抄出来斩首。”
“那怎么办?贼兵破城,我们全家就死定了!”
……
士卒们坐在城墙后,个个唉声叹气,都不想打了。
“唉!希望太守大人能理智一点,尽快投降,我们也许还能活得一命。”
“你还叫他大人?”
“那些狗官豪绅,平时作威作福,我恨不得现在去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我们全家都能活命了,还有钱拿,不如……”
好些士卒的目光,都偷偷瞄了城头。
杀颗人头,就是百万钱!
这城楼,足有几十颗人头,全都是钱!
最低都值十万钱!
随便斩一颗下来,不仅全家人都保住了性命,还从此衣食无忧!
这让许多大胆的士卒,心里都跃跃欲试!
与其静坐等死,不如奋力一搏!
“走!拿家伙!过去逼他们献城,不然就杀了他们,拿他们的人头,换一家人的生路!”
……
“大人!事急矣!快做决定吧!”
看了告示,主薄大人,立即猜到接下来的形势,快急尿了。
“大人,我等不降,属下的士卒们,也一定会把我们绑了去投敌!”
功曹也苦苦哀求,劝吕虔赶紧开城门,降了为好。
功曹和督邮。
更是直接跪伏在地,抓着吕虔的衣襟,痛哭流涕。
“大人啊!我等的全家老小,可都在城内啊!你不为我等考虑,也要替你府十几个妻妾,几十个公子考虑啊!”
吕虔面无人色,伸手抚弄着太守印绶。
为了以防万一,他偷偷叫人,把这些都带来了。
如今看周边的士卒,似乎个个都变得贼眉鼠眼,全都象叛徒。
如果不尽快投降。
也许下一秒,兵变就会发生。
可一旦降了贼兵,前途尽毁不说,小命能不能保住,他心里也没有把握。
毕竟这些贼兵杀起人来,是相当的随心所欲。
蓟县就是前车之鉴。
左右都是死,有点为难。
吕虔看向那些世家名望之士,就有气无力问道:
“今若不降,打又打不过,诸公又怎么看?”
卢云斩钉截铁地喝道:“死战求存!”
“如果打不过,破城了呢?”
有人咬牙切齿喝道:
“万一蛾贼破城,我先杀了全家老小!免受贱民禽兽糟蹋侮辱!”
“我涿郡韩氏,愿先杀族中妇孺,再全族男丁阵,宁战死!不投降贼兵!”
“我涿郡崔氏,耕读传家,书香门第,骨气铮铮!宁死不降反贼!”
“我涿郡刘氏,皇亲血脉!宁死不叛汉,不降蛾贼!”
……
众人立即又吵成一团,互相指责,快打起来了。
有主张马投降的,有主张冷静死守待援的,有主张一起自尽殉国报恩的,有主张先杀全家,以保清白的。
吕虔瞄了那些人一眼,忍不住就大声骂道:
“你们个个都骨气铮铮,宁死不降!为何将家中子女,乔装成农家子弟,早早送往乡下?”
“谁不知汝等府中,如今只剩下女眷家仆侍女!”
“我等官员,全家老小,是真的都在城内!再不投降,就得全家死光!”
吕虔骂完,扶额问道:
“守义,你怎么看?”
郡丞陈忠沉思了一会,就道:“大人,何不派个使者,去探探贼兵的口风?”
吕虔摆摆手,就道:“不必了!直接决定吧!”
这时,一个老者开口道:
“大人,昨日这邓茂带兵,从我张家村路过,与民秋毫无犯,为了城中五万百姓,暂且降之,并无不可啊!”
事到如今,有些小世家的家主、商人、巨富,也终于敢出头发言了。
“我也听说,这批贼兵自大兴山一战后,一路过来,并没有扰民,似乎与其他贼兵,有所不同!”
“既然与民秋毫无犯,想必也能说得通几分道理,何不暂时降之,静待时变?”
“几位兄长所言极是!我等是暂时降之!保住有用之身,将来协助朝廷,反攻逆贼!”
“待朝廷大军到来,我等再里应外合!必定能得圣的宽恕!”
“我等以身侍贼,忍辱负重,只为照顾民生,等到王师杀来时,我涿郡不至于只剩下瓦砾一片!”
“为我大汉保住涿郡大好河山,我等不得不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