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冀州,广宗县。
身躯高大的卢植,驻马于高坡,一身金甲,按剑眺望远处的城池。
山下,北军五校的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营,正在紧急开拔,临时调集来各路精兵,紧随而进。
卢植一代大儒,却不好辞赋,不是个迂腐的人。
而且文武兼备,作战指挥风格,异常硬朗。
早前就任九江太守和庐江太守时,就雷厉风行,迅速平定当地的蛮族叛乱,
奉命带兵剿黄巾半月有余,卢植已多次以少胜多,连败张角,斩首万余。
威名震天下。
吓得张角带几十万黄巾,缩进广宗不敢出战。
五万朝廷大军,分成五路,将张角围困死在广宗,几成定局。
“此次将贼首张角困于广宗,宜先筑长墙,挖深壕,数十万贼众,必将插翅难逃,多造云梯,待城中粮尽,再一鼓而下!”
“明公英明!”
护乌桓中郎将宗员,立于一侧,恭敬施礼,满眼仰慕。
“将军,涿县急报!”
一个军士匆匆送来一封书信。
卢植打开一看,目光立刻凝重起来。
“伯圭战死,邹靖战死,玄德失踪,刘虞又没可用之兵,幽州危矣!”
两个学生出事,同时折在邓茂手里,卢植心堵得很。
可眼下广宗战事,又到了最紧要关头。
张角率几十万贼众,缩在广宗县城固守,一时难下,还要防其反扑突围。
卢植想了一下,就匆匆写了奏章派人送走,要书朝廷,申请派兵去剿那邓茂。
然后思虑了许久,心里却依然疑窦重重。
“贼兵战马少,这个邓茂,到底用了何等手段,竟能全歼伯圭的五千百战精骑?”
“一人破千人重盾阵,同是用一支重戟,此贼之勇武,怕是不下当年的西楚霸王项羽!”
“如今我大汉,阉人干政,屠夫跋扈,内无张良,外无韩信,莫非是天要亡我大汉?”
……
过了许久,卢植才闭目长叹一声。
而在涿郡范阳。
张飞却欣喜若狂。
这几日,他兵不血刃就连下遒国、固安两城,心里却一直有点不爽。
打都不打一下,尼玛你就降了,怎么回事?
先跟张飞爷爷较量一下,再降可好?
要不是惦记着敌人投降,可得十瓶好酒,张飞可能就不愿纳降了,直接逼降将,跟他打一场,才给投降。
今日终于打到了范阳。
嘿!
这里的县令,居然敢不降!
还将张飞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狗血淋头!
张飞心里高兴啊!
大嘴都乐歪了!
这下,终于可以大显身手了!
范阳令,张晗。
乃是卢植的学生。
自幼拜在卢植门下,比刘备、公孙瓒的资格还老。
性格也跟他的老师一样,刚正不阿,宁死不屈。
此时是誓死不降。
“狗官!速速下来!跟张飞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逆贼!你涿县张氏,乃是旁支庶出,腌臜野种!……才出了你这反国逆贼!禽兽不如!张家耻辱!”
“狗官!你祖狗彘公,名即为狗!你就是野狗的种!活着是一条活的野狗,死了是一条死的野狗!”
……
被八千精兵围城,城中却仅有两千弱卒,张晗自知必败,此时也不顾斯文,破口大骂。
张飞也不服气,开始跟他翻祖的老账。
两个姓张的,而且同出一系,却在互骂对方的祖宗,都火冒三丈。
那张晗骂得激动,趴在墙头,半个身子都探出来了。
张飞也是怒了,直接下马,跳着脚狂骂,半个城都能听到他的暴喝声。
最后,关羽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摇头苦笑。
“三弟!你要跟他骂到天黑?“
张飞会意过来,一看天色。
立刻着急了!
艾玛!
再跟他吵下去,可真的就天黑了。
张飞立刻环眼怒瞪,暴喝一声:
“攻城!砸死那老匹夫!”
很快
无数的大石块,就齐齐朝城楼砸去。
箭矢也遮天蔽日飞起,然后密集地落入城内。
那张晗骂得正兴起,见张飞不还嘴,以为是被他骂蔫了。
于是,骂得更加激烈。
突然见天色一暗,无数石块砸来。
张晗吓得手忙脚乱。
避之不及,直接就被一块大石头,砸碎了半身。
张县令一死。
不到半刻,就有武将带兵大呼停战,打开了城门,直接降了。
张飞郁闷地道:
“无人敢战,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二哥,要不跟主公说一声,我们去打冀州吧……”
关羽瞥了张飞一眼,就摇摇头。
“应速速拿下幽州为是。”
“那就去打代郡,再从西向东,打到辽东去!”
“公孙瓒已死,幽州空虚,可兵分两路,一路取广阳、渔阳、右北平,再取辽西、辽东、乐浪。另一路可取谷、代郡,再分兵固守代郡、涿郡和广阳三郡一线,则幽州可保。”
“好!我即刻书主公!”
“急什么,先去把其他三县取了,你不取,自有人去取,不是分了你的功劳?”
“对对对!”
“朱桓!命你带属下一千精兵,去接管、固守范阳!我大军马不停蹄,要去取北新城!”
“喏!”
一个小将越众而出,拱手接令后,就带人冲入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