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院长,林培森患者的病因找到了,是萘中毒。”梁葆光很清楚肝脏移植手术不是上午联系好了下午就能做的,肝源从捐献者的身体上切下来到送进三星医院,需要一系列复杂的过程,但他还是立刻就给李硕科打了电话,生怕晚了一点就会导致某个人的肝脏毫无意义地被切下一块。
李硕科十分惊讶,梁葆光离开医院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要放弃了,没想到只是抛下了理不清头绪的检查报告,选择从其他方向入手进行诊断,而且居然这么就找到了病因,“你能确定吗,葆光?”
“我现在又不在化验室里,当然是没法确定的了,不过已经有了明确方向的情况下检查起势并不复杂。”如果只能在狼疮性肝炎和型肝炎中选择,梁葆光还不敢轻易下结论,但多出萘中毒这个选项后他就敢打包票了,“他的症状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所有症状都跟萘中毒完美符合。”
“你是怎么知道的?”林正勇坚称他们家里干净得很,居所的环境因素导致患病的概率几乎不存在,而且以林培森每个月的零花钱额度来看,他也不太可能去吃不干净的东西,所以三星医院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中毒或者过敏。
“林培森的女朋友告诉我说,他大前天喝下了一杯泡过樟脑丸的咖啡,是学校里的同学在午休时间整他。”梁葆光上高中的时候也没少被人针对,不过原因跟林培森有些不一样,他经常和人干架是因为肤色不同,而不是因为家里太太有钱。
李硕科瞬间就明白了梁葆光的意思,怎么说他也是个过来人了,韩国学校里的校园霸凌现象有多夸张自然是知道的。韩国跟其他地方有些不同,在希望国大多时候都是组建了兄弟会、骷髅会的有钱人家孩子欺负穷人家的孩子,但在这里因为仇富心理过于普遍,情况却正好反过来。
“我立马就跟内一科联系,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是萘中毒,肯定不会将他推进手术室,这点就不用担心了。”梁葆光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加上李硕科本人也不赞同狼疮性肝炎的诊断,所以非常重视这一意见。
当再一次被叫到三星医院的时候,林正勇整个人都是不好的,上午还跟他言之凿凿地说什么狼疮性肝炎,还弄了一堆他听不懂的医学名词吓唬他,可转头又告诉他是萘中毒,“你们这些医生怎么回事,培森的病到底是什么能不能给给准确的答复,不会到了晚上你们又要教我一个新的医学名词吧?”
“这次确诊了,林培森患者是萘中毒无疑。”李硕科的老脸一热,在林培森病上他们三星医院的表现确实乏善可,不仅值班医生玩忽职守,内科的所谓专家小组也没有及时地做出正确诊断,甚至还拖了梁葆光的后腿。要不是人家梁医生成功地找到了真正的病因,现在他们已经搞出一起医疗事故出来了。
林正勇已经出离愤怒了,为了让孩子能得到准确的诊断和妥善的治疗,他不惜花重金请成均馆大学的医学院副院长参与到这个病例中来,可花钱的结果却是差点害自己的亲儿子丢了肝脏,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你们说什么我就信什么,说要做肝脏移植我二话不说就去联系了肝源,结果你们就这样对待我给予的信任?”
“抱歉,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们也不想的。”李硕科没玩过酒店老板的女儿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传说,却十分熟练地当起了抱歉狗,只是他脸上表情沉痛,心里却破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上午会诊的时候李硕科是同意梁葆光观点的,认为林培森不可能是得了狼疮性肝炎,需要再观察一下才能下结论。另外一拨人赞同那位已经从医院离职的前院长的观点,他们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观点,就阴阳怪气地拿他侄女李侑晶与梁葆光的关系说事,说他被感情蒙蔽了理智。
现在事实证明梁葆光才是对的,而那些家伙不仅误诊还差点把患者的肝给切了,抛开医院的声誉和形象不谈,从个人感情上讲李硕科现在别提多痛快了,就像是三伏天里吃了冰镇的西瓜一样,“具体情况请梁医生向您讲解吧。”
“梁医生,中午的事情实在抱歉了,我……”林正勇心中后怕不已,中午他就是想把梁葆光挤兑走,好让三星医院的人全权接手儿子的问题,若非这位梁医生对病人特别负责,坚持着找到了孩子的病因,他就算想哭都找不到地方哭了。
梁葆光摆摆手,患者家属的刁难他见得多了,林正勇的举动根本算不得什么,“我虽然还没结婚,却也了解一个父亲的心情,多余的话就不用多说了,我还是给你解释一下培森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是,是。”林正勇此时只能点头。
“前天中午培森喝下了他自己保温杯中的咖啡,喝完了才感觉味道不对,同学跳出来嘲笑他才知道里面被泡了樟脑丸。樟脑的水溶性很低,他在网上查过之后觉得没多大问题也就未曾放在心上,但他却忽略了一个事实,他喝的并不是水。”梁葆光一开始也觉得一杯水里溶解的萘不够让林培森产生如此严重的反应,但跟车美度多聊了两句他就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因为他喝的是咖啡?”林正勇疑惑地问道。
“是,也不是,如果是一般的咖啡也没问题,但他那天喝的是巧克力咖啡。”梁葆光自己也是个咖啡的“eayser”,即便来了韩国每天也要喝两杯到五杯的咖啡,所以他对咖啡还非常了解。这里有许多诸如南瓜咖啡、绿茶咖啡、红薯咖啡的饮品,混着别的东西喝咖啡在韩国人中十分流行,而巧克力咖啡就是颇具人气的单品之一。
“巧克力咖啡,有什么不对吗?”林正勇更加不解了。
“巧克力的主要成分是可可脂,一种天然的植物脂肪,而萘恰好是脂溶性的,所以培森摄入体内的萘远比他自己所认为的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