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桑阮站起了身,带着那只小黑猫出了教室。
苏歆语盯着桑阮的背影,本来乖巧的面容竟多了几分克制不住的兴奋,看上去有些狰狞。
听说白画今天就要回来了,不知汀哥哥会选择谁呢。
苏歆语,确实不是什么大家族的人,她能待在霍家,准确的说,是白画的功劳,即使苏歆语并不想承认。
白画,原只不过是寄养在苏家的一个可怜鬼而已,可是,在十几岁偶然的一次外出时,竟救了霍家的少爷霍景。
霍家将白画接了过去,娇生惯养地如同千金小姐一般,那时正逢上苏家破产,苏歆语还记得她当初是如何低声下气的求着白画,每每想到都让她心气不顺。
他们苏家养了白画十多年,到头来还得求白画接济。
白画前两年想学音乐,霍家便将她送出了国,上最顶级的音乐学院。
霍汀白,是霍家的私生子,这在霍家不是什么秘密,白画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善良模样,刚被霍家接回去的霍汀白在霍家并没有什么尊重可言,只有白画,待他真诚。
想来,白画对于霍汀白,是白月光一般的存在吧。
不知这初遇的朱砂痣,同心中的白月光相比,哪个更令霍汀白动容呢?
苏歆语对霍汀白没什么兴趣,霍汀白在霍家,相当于最底层的人,连她在霍家的地位都不如。
至于为什么她在霍家有地位,苏歆语清楚的很,是因为霍景。
霍景虽不善与人交往,可在霍家,他才是真正的少爷。
但苏歆语好似忘了,霍景对她的那点不同,比不上对白画的十分之一。
*
桑阮边走路边抚摸着金刚头上的软毛,她的唇角似带着浅浅的微笑,又好似没有。
她眉梢的艳丽妖娆,能让人忽略她的凉薄。
桑阮一路向北,像是漫无目的的走着。
“你好。”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柔弱的女声,桑阮停住脚,向后看去。
那女生面上生了层薄汗,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楚楚动人的眸中带着些许慌乱,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甚至增添了些别样的脆弱感。
桑阮微挑了下眉,不知这女生为何叫住自己。
那女生清眸泛着隐隐的水光,轻声问道:“同学你是这个学校的吗?”
说罢又看到了桑阮身上穿着的一中校服,面上立马带了些窘迫,恍觉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
“同学,能带我去高二a班吗,我好像迷路了。”
桑阮略微打量了面前的女生一眼,转瞬便移开了,并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金刚原以为桑阮会无视这女生的请求,可没想到,桑阮竟朝那女生点了点头,带头走去了教学楼。
每个年级都有一个a班,是年级前30才能进的实验班。
桑阮将那女生带到一班门口时,还状作无意的朝里面看了一眼,大多数的学生都在闷头学习,连抬头都怕会浪费时间。
那女生朝桑阮认认真真的道了谢,才抬步走进a班。
那女生先是张望了一下,仿佛是在找什么人一样。
忽地,她展开了一个笑颜,冲着一个方向走去。
也是这时候,桑阮才注意到,原来霍景竟在a班。
就是不知道是霍家将他塞进去的,还是他的智商高乎常人。
桑阮眼睁睁看着霍景注意到那女生,接着面上染上了些惊讶,桑阮盯的仔细,那分明是开心的情绪。
桑阮在心中缓缓道了声。
哦,原来霍景不是个面瘫。
他好像真的很开心,和那女生四目相对的时候沉沉墨眸中都有了光彩。
金刚本以为桑阮会伤心,毕竟自从到了这个世界,这女人便时常喜欢去逗霍景,此时看见霍景更为喜欢另一个女生,自然会不开心的吧。
金刚抬起头,看向桑阮的脸色。
依旧那么平静,仿佛来时一样。
世事纷扰,像是皆与她无关。
金刚不由地在心中感叹道。
这女人,真的没有心。
她待你好,只是图一时兴起,若是厌了,可以随时拂袖而去,任何人都别期待,她能为谁而留。
爱上她的那个人,或许才是真正的倒霉蛋吧。
注定是场求不到回应的爱。
也是后面几日,桑阮才听说,一中新来了个转学生,叫白画。
整日和霍家少爷待在一起,听说是以未婚妻的身份来陪伴霍景的。
甚至很多男生都暗暗羡慕霍景,有个这么仙女似的未婚妻。
原来,之前那个乖巧的女生叫白画。
*
又是一个周末,桑阮难得肯睡了个懒觉,直至九点才餍足的醒来,去了霍汀白在信中所说的餐厅。
桑阮今日的打扮极为平常,甚至粉黛未施,却正好为她增添了几分干净的气息。
霍汀白到的很早,他今日换上了一身休闲服,倒是多了几分帅气。
从餐厅中小姑娘暗暗打量就能看出,霍汀白能吸引到姜姒还是有原因的。
只是,桑阮一眼便能看出霍汀白的浮躁,或许是还不够成熟吧,身上的野心没能掩盖彻底。
霍汀白表现的很绅士,且健谈,就算桑阮说不上几句话,也能营造出一个不尴尬的气氛。
桑阮时不时地点点头,说上几句话,看不出她的热情,只能说不至于让两人间的气氛冷下来。
“那只小黑猫呢?”
桑阮没想到霍汀白会问到金刚,微微讶异了一下,而后缓缓说道:“在家睡懒觉。”
霍汀白将目光放至桑阮洁白的耳垂处,浅浅地笑了一下,饮了口桌上的咖啡。
当这顿饭接近尾声的时候,霍汀白接了个电话。
然后便慌乱地离开了,只仓促地给桑阮道了个歉。
桑阮点了点头,没有多问,甚至在霍汀白走后还又吃了许久才离开。
她身上的情绪实在太淡,让人摸索不透。
有道眼神随着她的脚步深深浅浅的打量着,然后那眼神的主人没来由的扯动了一下嘴角,面上分明冷的很,与那笑意格格不入。
桑阮侧身望了一眼,只看见了楼上一道窥不透的玻璃门,眼睛眯了眯,便出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