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父子二人在这里议论着,事实,宗吉元很清楚刁三郎为什么生她的气,所以出了门之后,见附近没有其他的人、便先开了口道,
“三哥,是小弟错了,求您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知道我会生气、你干嘛还要那么做,”
刁三郎并没有回头看她,只是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犹坤是犹春瑶的儿子,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瞒着我不说,还瞒着大人,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小弟知道啊,”
宗吉元的语气中、也透出些许的心虚,
“可是,小弟担心、如果让大人和三哥知道了的话,将来……”
“还什么将来啊,”
刁三郎依然很恼火,停下来盯着她、并打断了她的话,
“好在这回算是有了个解决的方法,如果这件事被其他别有用心的人知晓,你以为凭你一个人、就能将所有的责任都扛下来么?包庇窝藏贼人眷属的罪责,我和大人根本就难辞其咎的。即使是眼下、我们还得考虑一下如何来应对那个江文举,如果那家伙一直咬着这件事不放,这也还是个麻烦!”
“是啊,这确实是个问题……”
听了他的这番话,宗吉元居然还真的又陷入了沉思中,看去又开始在思考起、如何对付江文举那家伙了。
刁三郎被她的这副样子、给弄得又好气又好笑,抬手戳了一下她的鼻尖儿、道,
“我说你这小家伙儿又在打什么主意了?告诉你、别想再瞒着我做什么事情了啊!”
“哦?哦,”
宗吉元揉了揉自己被戳疼的鼻子、点了点头道,
“当然了,我知道了,以后再有什么事情,一定会和三哥您、还有大人商议的,保证不会擅自做主了。”
“不是说你擅自做主的事儿,”
刁三郎终于软下心来、道,
“吉元啊,我和大人都知道你是怕牵连到我们,可是、如今我们整个县衙都是一体的,就象是一家人一样,你不可能独自承担下所有的事情,即使你的初衷是好了,可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人及我们其他弟兄,还是会有连带责任的。所以、三哥想要告诉你的是、有什么事情大家扛,就算是我们没有你这么聪明、对解决问题帮不忙,可至少心里也有个数儿,不至于事情临头时、落得个手忙脚乱不是么。”
“哦……”
此时,宗吉元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明白了何大人及刁三郎,对自己的这片苦心了。一直以来,她只是想尽自己的所能、为大家多做些事情,却完全忽视了身边的每个人、也同样地想为她做些什么。
宗吉元的心窝儿里、顿时被一阵阵的暖流激荡着,用力地点着头、道,
“三哥,小弟明白了,真的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
刁三郎的目光中又恢复了温暖,抚了抚她的肩头、道,
“吉元,不要凡事都要勉强自己,适当地也得注意一下身体。”
“小弟知道了。”
宗吉元甜甜地笑着道。
刁三郎瞧着她,忍不住摇了摇头,笑道,
“你这小家伙啊,真让人拿你没办法。好了,三哥我也要做我自己的事情去了,吉元、你也去忙你的吧。”
说完,转身朝着差役们所在的值事棚走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宗吉元的心中依然激动着,同时也有些歉疚、喃喃地道,
“很抱歉、三哥,请允许小弟我、最后再瞒着你和大人一次吧。”
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眼前又浮现出刚刚过去不久的、在断崖的那一幕……
随着夜风的吹拂,传来了急促的、却又因山路的狭窄而不得不时而会变得迟缓的马蹄声,宗吉元知道、何庆玉同刁三郎就要到了。
正是想让他们二人来做个见证人,所以宗吉元扭过头、朝着犹春珏微微一笑,
“我们俩不如现在、就在这里打一架,你看如何呢?”
“打架?”
犹春珏听着她这似乎有些不太合时宜的、玩笑般的话,先是稍微愣了愣,苦笑着道,
“打什么架啊,这又是何必呢?你也知道、我根本就不会伤害你的。”
“所以我才会说是打架、而不是拼命啊,”
宗吉元微笑依然地道,
“我一直觉得你的武功要比我强不少,尤其是近身搏斗这方面,而且也早就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和你切磋一下了,怎么样、可以就在此时么?”
“知道了,”
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犹春珏也是很爽朗地一笑道,
“很好啊,反正以后就不会有这种机会了,那么来吧。”
“事先说好,我可是会拼尽全力的哟,”
宗吉元的笑容,即使是在月光下、依然显得是那般的明媚,
“也希望你不要手下留情、拿出全部的本事来。”
“可以啊,我不会留情的……”
犹春珏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可还不等这句话说完、宗吉元的右掌已拍向了其胸前,使得他哭笑不得地边向旁边闪去、同时来抓对方的手腕,边道,
“吉元你还真敢出手啊,不知道在拳脚这方面、你根本点不着风么?”
“所以、才要向你领教!”
就这样,两人边斗着嘴、边打在了一起,而随着他们打得兴起之时,何庆玉同刁三郎也赶到了,听到这情形、便停下了脚步,并在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地方观望着。
虽然这样的交手、让双方都觉得很开心,甚至还想就此这样进行下去、永远都不要让其完结,可这样的想法当然是不可能的,该结束时就得结束,犹春珏已寻到对方的破绽、反手将宗吉元摁倒在了地,
“怎么样、差不多到了该杀掉我的时候了吧,需不需要刀啊,我这里可有现成的,不过你最好给我来个痛快的……”
不知是不是联想到、这已经是和最后一次她谈话的时候了,犹春珏的这张嘴、显得比平时还要贫,可刚刚说到这里,忽然觉得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直直地刺入了他的肋下,迫使其不得不住了嘴。
短剑?
吉元的手中、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多了这样的一柄短剑
一向认为自己是和她走的最近的人,犹春珏对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件事、而感到无比的震惊与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