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半粒,后来是一粒、两粒。直到现在,有时他甚至要吞十几粒才能勉强入睡。而梦里,全都是过去的十年间,桑遥出现的每一个场景。
沈云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指环。
那是桑遥的结婚戒指。
当初结婚的时候,奶奶逼着他去给桑遥买戒指,沈云致那时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温婧欢的身上,于是让司机在送文件的路上顺便买了一对戒指交差。
桑遥是厨师,戒指这种东西她从来不戴,于是把它收在盒子里,然后放在床头最近的抽屉里。
沈云致是知道的。
他的那枚指环当初也收在了抽屉里,直到桑遥消失,他一直空荡荡的左手无名指才终于套上了那枚连他都是第一次见到的结婚戒指。
他低头将两枚戒指并排放在了一起,仔细地端详着。
他手上的那枚男戒经过三年的打磨,早已多了些伤痕,而那枚属于桑遥的钻石戒指却还是光洁如新,只有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他反复端详时所留下的一点痕迹。
沈云致看了一阵,然后把它握在手心里,任由钻石的棱角在手心里留下一个鲜红的印记。
“叮铃铃——”手机铃声忽然想起,沈云致顿了一下,然后把戒指认真地放回口袋里,这才掏出手机。
温婧欢的名字在屏幕上亮着,沈云致脸上的寒意重了几分,他挂断了电话,然后把手机静音。
“嗡——嗡——嗡——”
手机不停地震动着,在安静的车里反复敲打着沈云致的神经。
“沈先生……”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您的手机……”
沈云致睁眼瞥了他一下,最后还是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云致。”温婧欢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云致,我好怕。”
沈云致没有说话,将手机放在了一边。
“云致,我做噩梦了,我真的好怕。”她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地说道:“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沈云致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将电话挂断后,将温婧欢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他不该心软。沈云致在心中无声地说道,既然温婧欢当时流产了,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一点联系,他完全可以让她离开。
可是温婧欢每一次都恰好踩在了他的软肋上。
沈云致眼中闪烁着寒光,不停地回想着三年前温婧欢的一言一行。
奶奶当初突发心梗,他又因为公司忙得不可开交,不能守在床前。那时温婧欢自告奋勇地守在医院,和护工一起照顾奶奶,沈云致的内心对她多少是有几分感谢的。
尤其是她因为昼夜不眠地劳累而流产,更是让他对那个孩子多了几分歉疚。
也正因为如此,温婧欢每一次在他提出分手时都用孩子和奶奶刺激他的神经,让他不得不为此而妥协,允许她在自己身边多留几天,却没想到如今竟然成了一个甩不掉的麻烦。
沈云致烦躁地将手机扔到一边,刚好车子停在了别院的停车场,他踉跄着走下车,伸手想去扶一下停在旁边的野马,却扶了个空,狼狈地摔在了空荡荡的水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