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尽寒至今还记得,当年桑遥在亲眼目睹父母在自己的面前被烧成焦炭后,崩溃晕厥在起火的桑家别墅外的景象,可即使是那时,桑遥也从来没有生出过想要自杀的念头。
可如今,她竟然在沈云致的怀里将自己的手腕划得血肉模糊,分明是抱着必死的想法。
他冷眼看着沈云致,一语不发。
虽然最初桑遥和他们接触的目的只是为了沈云致,可是在学校那些年的接触里,他们早已把桑遥当成了朋友、亲人,甚至当初桑家家破人亡时,葬礼也是他们一起帮忙操持的。
陆尽寒烦躁地走到急诊室外,点上了一根烟。还没抽两口,就看到凌槐卿手中拿着一摞文件,步履匆匆地赶了过来。
“沈云致呢?”他连名带姓地问道,陆尽寒眉头微皱,把烟头狠狠地按在一旁的烟筒里,转身带着他往里走。
绕过拐角,凌槐卿远远看到了沈云致站在手术室前的背影,脚下的步伐更重更快,皮鞋落在瓷砖地板上的声音很是响亮,沈云致本能地回头看去,只见凌槐卿把手里的文件用力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沈云致,你他妈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沈云致的脸色沉得像夜,弯腰捡起那一摞文件,瞳孔倏然缩成一个点。
“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孟仁钊通知我前两分钟!”凌槐卿死死地盯着沈云致,同样,他也无法相信沈云致竟然会这样对待桑遥。
“你最近到底有没有好好吃药?!”
“什么药?”女人被厉修竹搂在怀里,冷着脸看向沈云致。
沈云致抿着唇没有说话,凌槐卿见状,便全都明白了。他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沈云致却对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视而不见,死死地盯着手里的文件。
正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
沈云致闻声立刻冲到门前,见不是孟仁钊,眉头狠狠地蹙了起来。
“桑遥怎么样了?”
“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小护士用沾着血的手套摘下口罩,看着门外神色凝重的五人,“失血过多,可能会影响神经系统,所以需要在重症观察一晚上,明天早晨如果状态稳定,可以转入加护病房。”
她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但是由于伤口太深,手腕可能会留下永久性疤痕。”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又响了一声。
沈云致抬头看去,孟仁钊走了出来。
“沈云致,你跟我来。”
说完,他便先行向办公室走去。沈云致朝着手术室看了一眼,然后转向厉修竹怀里的女人,“萧绮,麻烦你帮我准备一些给小遥用的东西。”
萧绮虽然脸色还很难看,但是事关桑遥,她点了点头。
沈云致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手术室,然而孟仁钊单独找自己,一定是有事要说,所以他也只好跟了过去。
办公室的门反锁上,沈云致坐到孟仁钊的对面。
“你吃药了吗?”刚坐下,孟仁钊便开口问道。
沈云致的脸色暗了一下,然后苦笑一声,“只有昨天晚上没吃。”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就算是忘记工作也不能忘记吃药?”孟仁钊手中的笔一下一下地转着,沈云致靠在椅背上,满脸皆是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