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致错愕地看着她冷漠的表情,心头的刀不停地拉扯着。
“小遥,你在求我?”他拉扯着唇角苦笑,眼中灰败的失落呼之欲出,“你第一次求我,竟然是让我放了你?”
他就像一头呜咽的狮子,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是伤口,往外汩汩地流着血,“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
桑遥不说话,眼中甚至带上了几分乞求。
房间里安静得吓人,只有中央空调运行的声音低沉地环绕着。沈云致的手紧紧地抓住床单,极力地和内心深处的躁动不安对抗着。
尽管他刚刚服了双倍剂量的药,但距离起效还有一段时间,他只能用意志对抗意志。
太阳穴的青筋一下一下地弹跳着,他的手臂僵硬地绷住,血管缠绕在上面,狰狞可怖。
他的每一分挣扎,桑遥都看在眼里,心底却浮上一丝不起眼的疑惑。
就算时隔三年,桑遥也依然记得,当初就算温婧欢污蔑自己打了她,沈云致也从来没有流露过这样的神情。
他永远都是冷静而自持的,似乎一切事情在他眼中都不算什么。当初她追逐的就是这样的他。
可如今她越来越看不懂沈云致了。
自从第一次在泷庵堂见到他,桑遥就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隐忍的疯狂。那种疯狂带着强烈的侵略感,似乎他的目的就是将她彻底抓在手心里。
她垂下眼睛不再看他,双唇轻轻地抿了一下,“阿致,你不爱我,所……”
“我爱你。”
沙哑的声音中挂着深深的疲惫,桑遥听到这三个字,蓦地抓紧了床单,眸中的自嘲几乎溢了出来。
“阿致,你真的不适合开玩笑。”她的鼻尖有些酸,不敢抬眼看向他,害怕自己被他蛊惑,相信了他的笑话。
同样的话再次听在耳朵里,像是把已经结痂的伤口又撕开了一次。沈云致沉重地喘息着,压抑的躁动几乎要将他吞噬。
“我没有骗过你。”他的声音哑得惊人,“十三年,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尽管沈云致的眼中衔着痛苦,可其中的光芒却亮得让人无法忽视。
桑遥的右手紧紧抓着床单,拧成了一团,手背上挂着点滴的针头在血管里动了一下,输液软管里立刻蓄起了一截血液。
“松手。”沈云致见状,立刻抓住了桑遥的手腕,“跑针了,别动。”
他的手掌很热,桑遥缩了一下却没有躲开,手腕被他牢牢地固定住,“会有点疼,别动。”
输液的手在她身体的另一侧,沈云致把她的手拽过来,然后慢慢地撕开了上面的输液贴,把针头抽出来一点后调整了方向,然后重新贴好。
桑遥输液的右手很凉,手背由于刚刚的跑针起了一个小小的包。沈云致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用自己体温暖着。
“疼吗?”
沈云致的掌心很干燥,原本就温热的掌心由于她冰凉的温度显得格外暖,让手指的冰冷和僵硬缓和了一些。
手指在他的掌心蜷了一下便不动了,桑遥看着交握的手,轻咬了一下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