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尤与陈纪一起参加了当天董卓为蔡邕准备接风洗尘的晚宴,由于他表现出色,有幸跟李儒、蔡邕及陈纪等同席饮宴,而蔡琰和卫途均是没有现身。
席间李儒看出韦尤有点心神不定,笑着道:“贤侄文才超群,名动天下乃是迟早的事,为何此刻却见你抑郁寡欢,莫非是让你陪着几个老头子觉得太委屈,还是说这夜宴之上少了某位佳人相伴?”
他作为此次夜宴的主人,蔡邕和韦尤显然是重点关注对象,又怎么会忽视呢?只道是少了蔡琰的出席,使得韦尤兴趣索然。
“抱歉!”
韦尤很快回过神,沉吟不决地道:“我只是为未来的事感到担心!”
如果他只是一个现代人,那么随后即将发生的惨剧,就不过是些冰冷的字眼;如果他没有来到洛阳城内,也许会装作视而不见;现在他身处期间,即使可以置身事外,也难免心里难安。
李儒看他神情不像有假,狐疑地看了看蔡邕和陈纪,笑道:“贤侄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才能,还怕将来会没有一个好的前程吗?”
别说是蔡邕陈纪,就是他也极为欣赏韦尤,尤其是洛阳城外的诗作传开之后,韦尤可谓是名声大噪,又怎么会担心没有前途?
蔡邕若有所思地道:“韦贤侄曾经跟老朽说过‘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多半是忧心国事……”
他见韦尤一向乐观自信,然而他们一进到洛阳城里,韦尤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蔡邕隐隐看出了一些端倪。
“让大家见笑了!”
韦尤淡然地笑笑,道:“位卑未敢忘忧国,听闻西凉军战力极盛,可他们的军纪却不太严明,现在骤然到了京城繁华富庶之地,只怕会多生事端。”
他不好直接的指责董卓,以免惹怒董卓那个杀人狂,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唯有从小处讲,希望能引起李儒重视,多少可以给洛阳的百姓们减少点危害。
李儒拍案而起道:“好,好一个位卑未敢忘忧国啊!”
他大笑道:“今晚夜宴,咱们就只谈风月,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李儒原本觉得韦尤虽然很有才华,可终究还是一个年轻后辈,竟然在他们几个面前大谈什么忧国忧民,委实是有点大言不惭。
此刻听到韦尤这么一说,李儒非但不觉得他很狂妄,反而是更对他高看一眼:十五六岁年纪就如此有才,更难得的是志向高远,假以时日必然是栋梁之材。
李儒对西凉军近日来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作为董卓手下的嫡系,军纪明显要比朝廷改编军,以及并州军差得很多,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着蔡邕和陈纪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
蔡邕和陈纪都是对韦尤刮目相看,他的身份卑微却心系江山社稷,满腹诗才却又不纵情傲物,他这样的年轻人简直是凤毛麟角。
两人的目光之中,尽是欣赏赞许。
李儒考虑到蔡邕一路上舟车劳顿,晚宴没持续多久,他跟韦尤陈纪告辞之后就亲自带人送蔡邕去了蔡府,那是董卓特意为蔡邕的到来而准备好的。
散席之后,韦尤便跟着陈纪回到了陈府内。
陈纪又单独跟韦尤谈了一阵子话,对他越来越器重,郑重其事地吩咐下人好生的招待他周全,随即立刻休家书一封给陈光陈群,希望他们能够尽快把韦尤和陈瑶的婚事定下来。
次日一早,韦尤对伺候他的人交待了一声,随即快步地出了陈府。
他昨晚想了很久,黄巾起义之后,东汉朝廷就逐渐地形成了群雄割据的局面。即使没有董卓行废立之事,大一统的东汉政权也已经维持不了多久,割据一方的群雄都不会轻易地放弃他们手中的权利,迟早总会进行到互相征伐兼并的那一步。
韦尤不知道如果没有了董卓乱政,东汉王朝还能够苟延残喘多久,群雄割据的情况会不会变得更加严重,但是他知道制止董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不认为自己能改变董卓的决策,洛阳城中那么多高官大儒都改变不了董卓,难道他能做到?董卓要是那么好忽悠,又怎么会有今天的权倾朝野?
韦尤也不觉得应该学曹操那样去行刺董卓,他也许可以引起董卓对他的注意,可是要想在护卫重重保卫下杀掉董卓,这难度怕是跟登天相差不多。
片刻之后,韦尤来到了一家医馆。他向人打听到这是洛阳城最有名气的医馆,于是找过来想用几个药方换点钱花花。
这家医馆是宫中一位去职的老御医所开设,本身就有着庞大的人脉关系网络,再加上周围居住的也全都是达官显宦,家里有什么病患也都是到这里来医治,自然也没有什么人敢来找他的麻烦。
医馆馆主是老御医之子,他见到小厮领了韦尤过来,立马微笑着招呼他坐下。
“我想跟馆主谈笔买卖!”
韦尤等小厮走后,开门见山地道:“我有几个药方,想到你这里换点金钱花!”
他说完后,又念了几种药材的名称和配比,然后言明还少最主要的几样药物。
馆主虽然没有尽得他父亲的真传,却也有几分本事,他琢磨了一会韦尤所说,又仔细地打量了韦尤几眼,有点不太确定的道:“请公子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他决定找父亲证实一下,这药方是不是真有韦尤说的那么神奇。
韦尤坐了一会儿,便无聊的四处走走看看,突然他的眼前一亮。
“医师,请你给我看看!”
一个身姿曼妙面带轻纱的女子盈盈走进来,她先是四下看了看,然后走到韦尤的身前轻声道。
她声音轻灵而略显稚嫩,竟是比陈瑶和蔡琰的声音还要动听些,韦尤还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女子担心会被其他闲杂人等听到她的病情,因此向医馆小厮问明了医师所在,就让随身侍女守在了门口,她独自来找医师诊治。
她刚一看到韦尤,明显的滞了滞,似乎觉得他的样子不太像是医师,犹豫了一会儿才走到他的面前。
韦尤想不到她会把自己当成医师,馆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当下微笑着向她询问了症状。
如果是寻常之人,他不一定理会,可见到面前这女子却是鬼使神差将错就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