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哓哓坚持不住了，意识变得模糊，眼前安云的脸和那张常年纠缠在自己噩梦中的脸相重合，让也哓哓满心满腔都是恨意，紧接着，听到了安云小心翼翼略带心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对不起，下次再也不让你一个人冒险了！”安云不懂白若说这句话的含义，只认为是受伤太严重才神志不清谈吐混乱，有些心疼的用双手轻轻搭在白若的肩膀上，满脸关心和愧疚的说道，“以后，你教我习武，诗词歌赋我都不学了，我和你一起并肩作战、上阵杀敌！”

也哓哓愣愣的看着对方一脸柔情的脸，深情的眼眸，差点陷入进去，此时的她已经感受到了白若那滔天般的恨意，再看下去，也哓哓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了，最终还想勉力一试，转移话题企图分散白若的注意力：“现在……是什么年份了？”

安云一愣，想到了国破家亡后这天下的局势，眼神更加的清冷和痛恨，咬牙道：“大漠国大获全胜，一统天下，如今……改成燕朝元年了～”

直到此时，也哓哓才明白，白若的执念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特别是……自己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不知道那极力压制的是自己的恨意还是白言的，总之……意识已经越发混沌！

1005在旁急不可耐，书灵是灵，若是受托人被仇恨蒙蔽双眼，那么……也哓哓就真的危险了！

1005顾不得许多，连忙唤也哓哓：“清醒，保持清醒！如果白若想报仇，你就让她动手，只是千万记住，你不能被她的意识所控制！哪怕是放手，也不要放弃意识，你要保持清醒看着一切发生，别逃避、要面对，以也哓哓的意识去面对！”

也哓哓只感觉脑子像浆糊一般，1005的话破破碎碎的闯入耳里，分不清现实与虚拟，分不清谁是也哓哓，谁是白若，时而感觉自己是一个人，时而感觉脑子里有两个人，还有一个十分聒噪的男人在吵！

也哓哓很烦，烦得想解脱！怎么解脱？对了，药……

可是……要在哪里？

对了，医生说不能依靠药物的，所以……也哓哓，坚持住！不能为了那种人渣毁了自己的人生……

可这自我救赎没有半分作用，眼见也哓哓意识越来越模糊不清，1005也慌了，却又感到无能为力，若是……真有万一，那么……就两败俱伤吧！1005几乎想到了最差的结果。

再看着白若面对安云的心情十分复杂，前世过往历历在目，今生再次相遇，白若在想：“还要重蹈覆辙吗？”

也哓哓在求药和白若报仇的思维里挣扎，难得混沌中的也哓哓感受到了白若的迟疑。

她在想，当然是不能重蹈覆辙，可是……如今这般处境，救她的人是安云，照顾她的人也是安云，至少现在的他什么都没做，和自己一样只是个亡国人，此时的他是一片真心吧？

可是一想到十年后的结局，白若喉间尽是血的腥甜，呼吸也越来越窒缓，眼神也越发的幽暗，直到安云也看出来不一样，心生疑惑正想问时，猝不及防一把利剑刺进了肉体……

安云瞬间瞪大了瞳孔，不可置信的看着白若，都忘了利刃穿肉的痛，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声音颤抖的问：“阿若，你在做什么？”

“咣当”一声，药碗打翻在地上，安云浑身都在颤抖，摇摇欲坠步步退后，那张略带稚气的脸上爬满了惊讶、悲伤、难过，那少年眼里的绝望狠狠的刺痛着白若的心脏……

就在这一瞬间，也哓哓感受到了，白若想到了自己临死前的副模样，或许，就像自己常幻想的那样，那个人渣死前，会不会也是这般？这般绝望、悲伤、不可思议、痛彻心扉……

眼前的少年那张血气方刚的脸和临死前看到已登帝位时阴森可怕的那张脸时而重合时而分离。

看到入目刺眼的血色，也哓哓茫茫然躺在床上，神识里有那么一刻的清明，这一刻的清明就几乎要了她的命，她忙遏制着指尖的颤抖，抬手想去拔掉刺入安云身体里的那把利刃，却发现对方一直在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倒在了墙边～

1005好不容易找到一张时间暂停的技能卡，握在指尖的技能卡还来不及使用，就看到那剑刃捅进了白云的胸口，看到也哓哓眼里的恐惧浑身的战栗……

他该庆幸也哓哓的意识没有被白若占有，又有些难过让她经历了这一切，自己没有来得及阻止。

而安云不敢置信的看着白若，怎么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他担惊受怕去山脚下背回来的人，费尽心思救回来的人，衣不解带守到苏醒后等来的是一把剑，一把刺向他的剑。

就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心口比伤口更痛，满眼通红朝面前的人嘶吼道：“阿若，你到底在干嘛？”

吼完两道泪痕滑落，就这么直直的表露在也哓哓眼里，而这几乎就要了她的命！

也哓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刚好像就是下意识间拔下了放在旁边的佩剑，就这么直直的刺向了安云……

她……杀人了？

1005的声音适时响起：“那不是你，是白若！”

也哓哓置若未闻般，她不知道为什么那把利刃就这样刺入了安云的身体里？

她不知道那时候动手的是白若还是她自己？

不知道脑海里的安云是十年前的还是十年后的？

不知道这个安云是书里角色还是……来自现实世界的那个人！

也哓哓清楚的明白，在那一刻看到面前的那张脸和白若临死前看到安云的脸是不是一样的，可……那佩剑就这样刺入血肉之躯了……

也哓哓魂飞天外，在1005的呼唤下回过神来，突然意识到此时的安云还是十年前什么都没做的那个人时，而自己也并不想置那个人于死地！

她不想成为杀人犯，不想让罪恶沾染上自己，不想让鲜血弄脏了自己的手！

也哓哓也感觉到了白若在此时的慌乱、痛苦、绝望……

也哓哓本以为白若手刃仇人是件无比爽快的事，可是也哓哓感受不到白若大仇得报的快意，反而感觉到闯进心肺的是痛，感受到了白若的痛苦、悲伤、难过……

直到此时，白若消停了，准确的来说……也哓哓感受不到她的情绪了，如一潭池水，平静如死水！

1005心里着急，不停的呼喊：“也哓哓，也哓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