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吕月西回到吕家的时候眉眼带笑,心情很不错。
柴贵香低声说:“月西,你……遇到什么高兴事了?”不是才退了黄家的文定么,吕月西怎么反倒越来越高兴了?
吕月西淡淡的说:“说了你也不懂,快做饭去吧,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是冷锅冷灶的。”
柴贵香陪着笑脸,“这不是刚从田里下来吗?我这就去!”
吕月西心说:你下田又能做点什么?
吕母爱偷懒,有事没事就在田里磨蹭,不到天黑不回家,可到头来啥活都没干,还要吕父来;这些年吕父辛苦操持一个家,一年年下来,人也瘦的竹竿一样,吕母柴贵香是典型的懒馋滑,胖的“大腹便便”。
吕月西从小看到大,心里厌烦却又不得不接受他是自己母亲这个现实。
“你回来了。”东厢传出吕红霞的声音。
吕月西的心火也消了三分。
她从不喊吕月西哥哥或者兄长,都是你啊你的唤,但吕月西却不生气。
吕红霞打起门前的帘子,“进来说。”
“嗯。”吕月西走了进去。
吕红霞问:“怎么样了?”
“她答应了,要写东西,列了单子给我,我明天去县城的时候就给她买了,天黑之前给她送过去。”
吕红霞接过单子看了,“这些东西倒都不贵,那明天早点,不然回来晚了,只能后天再送去,一来二去的,又耽误了时间。”
“霞儿你放心。我知道的,就是上次那个镯子的事情,哥觉得挺对不住你的,她非要,不给她不信我。”
吕红霞摇摇头:“一个镯子罢了,没事,咱们靠着她,不知能赚出多少那样的镯子。”
吕月西哈哈笑道:“不错,改明哥就给你买一个更好的。”
……
第二天傍晚,吕月西送来了所有单子上的材料。
鱼薇薇检查了下,“嗯,都合适,你走吧,过几天再来拿东西。”
吕月西问:“这些材料能做几样?”
“发箍和耳坠用的东西多,还很复杂,这些材料也就做个七八个吧。”
晚上回去,吕红霞也问起了这件事,吕月西便照实说了。
吕红霞秀眉拧了拧,“她做纱花的时候,不需要咱们买材料,我们一千文买来的纱花,能赚三十两,做发箍和耳坠买一千文的材料,每样还得另给她五十文,算下来成本已经一两又五百文,卖给金缕阁只有六两多,除去成本,我们只落下五两……怎么算,都还是纱花更赚钱。”
“我也算过了,可纱花过了上个月就卖的慢了起来,这发箍和耳坠都是新的,肯定比纱花更卖座,要是卖的多了,银子也不会少。”
吕红霞点点头:“说的也是,纱花利润虽大,到底太过普通了些。”
……
鱼薇薇待在自己的房中,慢悠悠的编着发箍。
编发箍是个很费时间的事儿,一天坐那不动,也就能编出四五个,晚上她还要做耳坠,她手快,一个时辰也能做四五个,吕月西送的材料,起码能做二十多个发箍和二十多个耳坠。
不错,她忽悠了吕月西,谁叫他和吕红霞这对兄妹把自己当傻子?
她做的东西,她便宜卖给别人,那是她的事情,别人耍弄她,买了再去卖高价,而且这个别人还是那么欺负过原主的吕家兄妹,鱼薇薇就不能忍。
她一定得好好的“照顾照顾”他们的生意才行!
五天之后,吕月西拿到了鱼薇薇做的发箍和耳坠,她做的东西真的是别致又新颖,再加上金缕阁客人多,送去金缕阁不过两天就被卖光了,有的没买到的还预定了下一批。
当然,这次鱼薇薇也做了些新样式的纱花,三十对,吕月西也一并把钱给她结了。
接下来,合作顺顺当当的展开,到了六月二十,鱼薇薇已经给吕月西供了二十三对耳坠,三十个发箍,加上纱花,吕月西赚了七八十两。
金缕阁的吴掌柜说:“这是这次的银子,收好了。”
那银子沉甸甸的落在手里,吕月西得意极了,说:“你们店里,最好的镯子是哪个?”
吴掌柜是人精,立时就眉开眼笑的拉着他:“跟我这边走,正好前几天从京城新到了一批白玉镯子,水头极好,都是上等货……”
“真是上等货?”
“自然,东京贵族人家才用的玩意儿,可稀罕。”
“那就好……”
二楼的雅座上,一个身穿华服的公子打着扇子:“那个人是谁?”
小厮赶紧回:“是最近给咱们店里送东西的,不知道哪来的那些东西,简单却又好看,已经送过好几批。”
“哦?什么东西?”
“小的拿来给您看!”
小厮去了楼下,很快又上来,“就是这三样。”
李玉捏着一朵花,微微挑了挑眉,“东西倒是别致……”
这时,吕月西和吴掌柜从贵客间出来。
“这种东西我实在不会挑,我改日带我妹妹来,让她自己选。”
“行,吕兄弟慢走啊。”
楼上李玉打了个手势。
小厮赶紧走了下去,不一会儿带着吴掌柜一起上来了。
李玉问:“东西是他家人做的?”
吴掌柜看到李玉手边的东西时就已经心里有数了,闻言躬身回复:“据说是他妹妹做的,从端午前开始送五彩花绳,后面送的是纱花,耳坠和发箍是最近这半个多月才送的,纱花的样子很多,都是以前没有过的花样……他送来的东西都很卖座,光是给他,咱们店里已经付出去四百两了。”
“既然卖座,那为什么没把人收到咱们金缕阁来?”
吴掌柜忙说:“小人也想收拢过来,但他们……似乎并不乐意,每次小人提出来,那吕月西要么当做没听到,要么就笑笑不说话……”
“吕月西……给铺子做柜台的那木匠好像也姓吕。”
小厮忙说:“就是这个吕月西。”
李玉撑着下巴,慢吞吞的打着扇子,“金缕阁在清河府有七八家分店,生意做得不小,也养着许多的绣娘和首饰师傅,最能干的师傅一个月也不过拿七八两银子,他一个小木匠,倒是挺聪明的,不到两个月赚走了我金缕阁四百两。”
吴掌柜擦着额头的汗珠,战战兢兢的说:“虽结给他四百两,倒也赚了三四百两……”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他不成?”
“不是,老奴不是这个意思……老奴的意思是说,他的东西独特,难免架子就大了些,而且老奴发现,这个吕月西其实没那么聪明,主意怕是他那妹妹出的,老奴想着,要谈成固定的合作关系,只怕要跟他妹妹说。”
妹妹。
女的。
李玉露出个感兴趣的笑容,他啊,最喜欢跟姑娘打交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