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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家的晚饭依旧是黍米饭和窝窝，还有土豆块炖茄子。

钱氏、方艳儿和方媚儿都随便的吃了几口，就下了桌子。

吃过饭，方云他们也回了西厢房。

“他爹，有件事跟你说。”

杨氏正要和方誉说方云他们的事，就听见院里传来罗氏的咒骂声。

“哪个饿死鬼投胎的婆娘又偷吃了鸡蛋……”

听见罗氏在外面扯着嗓门鬼叫，杨氏就停止了说话。

方云有些惊奇，所以就趴到窗户往外看。

厢房的窗子有两扇，一扇朝院里，一扇朝屋外。

他家的窗子从外面钉有纱窗，方云就是隔着这纱窗往院里看。

罗氏站在房门口，正指着东厢房大骂。

“老二媳妇，你个杀千刀的，是不是你又偷吃了鸡蛋？你个害了馋痨的懒婆娘，还要脸不你！”

许氏噌地从东厢房里摔帘子出来了。

“娘，举头三尺有神明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吃鸡蛋了？你每天扣鸡屁股，哪只鸡要下什么样的蛋你都清清楚楚，谁还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偷鸡蛋吃。”

许氏冷笑道，“也没见谁家像咱们一样，把鸡屁股盯得牢牢的，防我们像防贼似得。”

“我要是不盯紧点，还能有鸡蛋剩下不？怕是连鸡蛋壳都被那些没良心的吃干抹净了！你偷吃鸡蛋还少了？你还不认，你个害了馋痨的败家娘们。”罗氏指着许氏破口大骂。

罗氏与许氏对喷，方云就发现房还有东厢房里，有好几张脸也都贴在纱窗往外瞅着。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老提这个作甚。”

许氏被罗氏说出了她以往的囧事来，语气不自觉就弱了几分，“今天我老早就出门了，带了茜儿去她舅舅家，一直到晚饭的时候才回来，哪有时间打什么鸡蛋的主意。”

罗氏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早她摸的一清二楚，明明有五个鸡蛋，但最后只捡了四个回来。

肯定是谁偷吃了一个。

不是许氏，那会是谁？

“不是你，那会是哪个挨千刀的？”罗氏道。

许氏看着罗氏的样子，知道自己的嫌疑已经洗脱了，就故意冷笑了两声。

“娘，我最近可没有问你要鸡蛋吃。”许氏说着话，眼睛就瞟向西厢房这边。

罗氏“啪”的猛拍了一下巴掌，许氏的话提醒了她。

今天早杨氏就问她要鸡蛋，说是方茹前几天第一次来月事，要补补身子。

她没给。

杨氏历来是极为老实的，她不给的话，就不会主动拿。

可是经过馨儿的事，还有方云的煽风点火，杨氏似乎出现了一点改变，让她非常不高兴且不愿意看到的改变。

没错，杨氏最近对方云几乎是言听计从。

她没给鸡蛋，一定是方云怂恿杨氏来偷鸡蛋的。

“奶，我刚才看见四婶在屋里偷吃什么东西，他们还让来让去的。”方翰突然从许氏身后探出头来道。

这句话，正中罗氏下怀，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她顿时越发的恼火起来。

不听话的偷拿贪吃也就罢了，连一向老实听话的也偷拿贪吃，这还了得。

以后这家里谁还把她这个做婆婆的放在眼里？

“老四媳妇，你给我出来！”罗氏就指着西厢房开始囔囔起来。

杨氏听见二房的指控，早就红了脸。

“他爹，我没偷鸡蛋啊。”杨氏对方誉道。

方誉点了点头，杨氏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比谁都清楚，杨氏绝对不会做偷东西这种事的。

“娘，我媳妇不可能偷鸡蛋吃。”方誉出去，跟罗氏解释。

“你媳妇死了？我叫她不来，你倒是屁颠屁颠跑来跟我顶嘴。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原来我养了一个白眼狼，不孝的畜生。”罗氏指着方誉的鼻子破口大骂。

方云看着这一幕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罗氏也太泼辣了，一点体面都不给方誉留，好歹三十多岁的男人，当着子女的面被骂的狗血喷头。

方誉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反驳，被骂的几乎抬不起头来。

杨氏看着也是没有办法，只得走了出去。

“娘，我没吃家里的鸡蛋。”杨氏道。

“对，你没吃，是被狗吃了！我明明摸到五个鸡蛋，少的那一个塞到哪个X嘴里去了？”罗氏骂道。

罗氏骂的粗鲁且难听至极，杨氏的脸更是憋的通红。

她老实厚道不假，却也是个爱惜名声、要脸面的人，从不与人起争执，一句脏话都不会。

现在被罗氏这样骂，她是又羞又恼，又感觉自己很委屈，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哭啥哭，偷鸡蛋还有脸哭了你！不就是早没给鸡蛋给你，你就来偷，你还要脸不？你生的丫头片子就金枝玉叶了，来个月事还要吃鸡蛋补身子，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个儿有那个福气没有！”

方云气得几乎是七窍生烟，事情还没弄清楚，这罗氏逮着人就往死里骂，太毒了，还是一家人呢。

杨氏被罗氏的话给伤到了，她忍不住分辩。

“娘，家里的养的鸡，哪天不是我茹儿、小七他们几个出去挖野菜喂的。茹儿打小身子骨就弱，第一次来月事不是很好，咱家里自己的鸡下的蛋，咋就不能给一个。娇儿第一次来的时候，你可是连着给她吃了半个月鸡蛋。茹儿不是娘的亲孙女，我不是娘的儿媳妇？”

“大家瞧见了吧，她还说不是她偷的，这都承认了！”

罗氏像是抓住了多大的理似得，声音又高了几分，“哎呦看看，在我家里养了这么多年，装的好老实呐，装不下去了吧，其实就是一个贼。”

被骂是贼，杨氏觉得脸都没处放了。

“娘啊，这些年在这个家里，你说往东，我绝不敢往西……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贼名我担不起……”杨氏已经委屈的说不下去了。

“娘，我媳妇她不是那样的人。”方誉红着脸替杨氏争辩了一句。

这下子可就像捅了马蜂窝，罗氏扑到方誉身，两只巴掌劈头盖脸往方誉的脸、头、身招呼。

“你这个娶了媳妇就忘了娘的白眼狼，有事不帮亲娘，就护着媳妇啊……今天就敢偷吃鸡蛋，还不认账，明天就敢把我撕了吃吧……”

“不就是一个鸡蛋吗，还有完没完，看你把孩子骂的。”方老爷子在屋子里终于听不下去了，大声道。

他信奉的是男主外、女主内，因此家里的事都交给罗氏主持，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才会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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