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回到西厢房，杨氏正在和方誉哭诉。

“我在这个家这么些年，我是什么样的人，谁不清楚？我这心里憋屈啊……”杨氏抹着眼泪，一边哭道。

方誉坐在炕沿，伸手要安慰杨氏，但见孩子们都在看着，就把手缩了回来。

“娘的性子就是这样的，刀子嘴，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方誉道。

这个时代提倡孝道，像二十四孝中‘埋儿养母’这样的故事被广为传颂。

方誉是受这样的教育长大的，杨氏也是一样，而且都是被教育的很成功的那种。

但罗氏这次的做法显然太过分了，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自己的儿媳妇是贼。

“娘平时说我那么多也就算了，我觉得没什么，忍忍就过去了，你听我顶过一次嘴吗？当面没有，背后也没有。可娘她这次……说我是偷东西的贼啊，我是什么样的人她会不清楚？这么多年，我对这个家的付出，换回来的是什么……是一个贼名吗？”杨氏哭的很伤心。

方誉叹气，她知道杨氏性格外柔内刚，是一个很正直的人。

正因为杨氏正直，她对自己的名声看的很重，所以行事都是规规矩矩的，从不越矩半步。

如果这事换做二房里的许氏，被罗氏骂了也就骂了，根本就不会当一回事。

罗氏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杨氏偷鸡蛋，将杨氏伤的狠了。

“娘她……”

方誉支吾了半天，也找不出话来为罗氏辩解，最后憋出一句，“这不都没事了，过去了就算了。”

“这还得多亏黑母鸡当面下了那个蛋，要不然，咱们找谁说理去？”

方云不失时机地道，“爹，你也看到了，奶后来都看出来那黑母鸡有蛋没下，却啥也不说，故意让娘背这个贼名。”

杨氏哭的更伤心了。

方誉无奈地看了小儿子一眼，“你奶，她是个要强的脾气，这……”

方云撇了撇嘴。

罗氏这样的根本就不是脾气要强，应该叫做脾气霸道、蛮不讲理才对。

就像次的夹肉事件，在罗氏眼里，都是别人错，就算是她的错，这锅也要别人替她背。

“大家明明都看到黑母鸡下蛋了，奶也不肯承认冤枉了娘，连一句像样的交代都没有。”方云道。

方茹、方平和馨儿都跟着点头。

方誉只有苦笑，他心里明白，要罗氏向晚辈认错，只怕要等太阳从西边出来。

“你奶就是那个脾气。”方誉道。

杨氏心里委屈，忍不住地哭，方云也板起了小脸，方茹、方平和馨儿都默不作声。

屋里的气氛变得十分尴尬。

方誉叹息一声，从炕站起身，也顾不得方云几个都在跟前了，就冲杨氏做了一个揖，“媳妇，娘这次冤枉了你，我……我替娘给你赔不是。”

“干啥啊，孩子们都在，你给我做啥揖。”杨氏不好意思地道，但脸色转好了不少。

方誉嘿嘿笑了两声，杨氏受了这样的委屈，几个孩子都站在杨氏那边。

他也清楚罗氏做的不对，心里是心疼媳妇和孩子的。

可是他做儿子，又不好说罗氏的不是，只能替罗氏赔礼。

方云在旁边看见了，有些无语。

方茹、方平、馨儿几个则低着头在那偷笑。

好在就算罗氏蛮不讲理，但方誉并不是，还知道哄人，给媳妇赔礼。

有罗氏这样的婆婆，杨氏却没有太多的怨言，恐怕除了因为她本身的性情就贤淑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她和方誉的夫妻感情很好。

嗯，一定是这样的。

很显然，方誉虽然也是个老实人，但对哄媳妇还是有一手的。

杨氏不哭了，方茹就出去打了一盆水回来。

“都洗洗吧。”杨氏道，“又是抓鸡又是摸蛋的。”

方茹就从盒里拿出香胰子。

“哪来的香胰子？”方誉看见了，随口问了一句。

“孩子们自己赚钱买的。”杨氏就道。

杨氏用香胰子洗了手脸，然后方云他们也洗了手。

馨儿是小姑娘心性，喜欢那香胰子的味，洗得开心极了。

方茹还特地又换了水，让馨儿洗个够。

“真香。”馨儿闻自己的手，笑的两只大眼睛都眯了起来。

方茹出门将水泼了，回来又将屋门带。

杨氏这才将那两个肉包子拿出来给方誉。

“……辛辛苦苦的，几百斤的东西，五郎拉车连手都磨破了，才赚了那么几个钱，还给咱们买东西。”

杨氏小声将方云几个卖苦姑娘儿赚钱的事跟方誉说了，“家里现成的东西，我豁出脸去要，连个鸡蛋……”

杨氏这么说着，又有点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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