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着红酒走到阳台,冷风刺骨,有些伤口总是让人疼的发抖,想起了些往事,又闻着酒香,情不自禁的就往嘴里送。
“你不能喝酒的。”
被人拿走手里的酒杯,安末浔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从后头为她披上衣服就乘机抱住她。
安末浔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可他却越抱越紧。
“阿琛……”
“让我抱一会儿吧。”他声音低哑有些哽咽:“末浔,别怕,我在,我不会再让你见他们了。”
他很心疼,更受不了安末浔的隐忍和无所谓。
安末浔敛起嘴角,转过身子看向他,见他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还是忍不住低头笑了笑:“阿琛,你把我想的太脆弱了。”
她轻轻推开他,不留痕迹的保持着距离,嘴角却依旧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有些事麻木之后也就不太在意了,不能放下的迟早也要放下,还要活下去,不是吗?”
她低头浅笑,转过头打趣他:“刚刚是不是很害怕我当众拒婚?这样我们的顾大总裁可就没面子了。”
他情不自禁的跟着她笑起来:“是啊,我刚刚好怕。”
她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任由冷风吹乱自己的头发,吹的眼睛都有些涩涩的。
“如果有一天出现一个能够配得上你的女孩,你猜妈还会不会那么希望我们在一起。”
顾末琛没明白她的意思,只愣愣的站在一旁企图参透她的话中有话。
“从小我就按照顾家的标准长大,举手投足之间都必须保持优雅端正,吃坐的讲究,穿衣的讲究,说话的讲究,妈期望我成为她心目中完美的、能够配得上顾太太三个字的人,只可惜我是生生被打造出来的,如果有一天真的出现一个与你,与顾家完美契合的人,或许妈就会承认我是她的女儿,而不是顾末琛的妻子。”
顾末琛一把抓住她的手,总觉得她要逃离顾家了,自从安末浔留学归来,她似乎就在一步一步的计划着离开他们,可他不会放手,不会放开她。
“我说过即使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也不会强迫你,我会等的,至于那个可以和我甚至顾家相契合的女人,一辈子也不会出现,除了你,没有人能够配得上顾末琛。”
看着顾末琛拧在一起的眉头,安末浔稍稍提起嘴角,抬起手,指尖温柔的抚过他的眉间,动作亲昵,可她那双眸子始终清冷如寂夜。
“好了,我随便说说而已,跟妈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她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独留他一个人。
顾末琛受不了她的忽冷忽热、阴阳怪气,她好像藏了许多秘密,可就是不愿和他说,始终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的眼神实在是太冷了,无论他有多炙热的看着她,依旧不会融化她一分一毫,他很想知道在那双平静的眼眸之下到底是怎样看他。
………
安末浔到家已经九点了,和往常一样看了一会儿患者资料就准备睡觉,似乎今天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可是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正准备打开抽屉拿安眠药,可想了想她还是躺下了。
她才发现她开始逃避了,她没有直接拒绝订婚,分不清是因为顾母还是因为……顾末琛。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安末浔看到是一串陌生的号码时犹豫了一瞬才按下接听键。
“是安医生吗?”
“是我。”
“安医生,我是周董事长的秘书,不知道怎么回事,周董事长突然变成另一个人逃走了,可明天就是商业宴会,那些股东都盼望着出问题……”
秘书的语气有些急切,不相较她第一次见他时的稳重。
“他逃去那儿了?”
“我……我们也不知道。”
“去找了吗?”
“正在找。”
安末浔沉下眸子:“好,我知道了。”
“你,你知道周董事长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
秘书听起来都快哭了:“那怎么办啊!”
“我现在去周家。”安末浔临时决定。
“行,安医生你先过来。”
挂掉电话,安末浔揉了揉太阳穴,她不太喜欢熬夜做事,可又要保持自己的职业道德。
沈容知道后立刻赶来了安末浔家,看她在收拾资料,还是忍不住劝。
“安小姐,现在太晚了,我们没必要去周董事长家的,是他的第二人格逃走的,我们去了也没用啊。”
安末浔的神色还有些疲惫:“我们去了不需要有用,去了就行。”
秘书打电话来无非求个安心,看看她们的态度,毕竟要守着医德口碑,对方又是鼎峰建设,这一趟还是要去走个过场的。
“安小姐,你身体不好,晚上……”
“沈容。”她已经冷下了眸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你教我做事了?”
沈蓉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可她又担心安末浔的身体根本熬不了夜。
“不好意思沈小姐,我去取车。”
沈容抢着开车,实际上她拿了驾照之后根本没碰过车,安末浔无奈的坐到了后面。
“沈容,如果你开车出了事,我会更危险。”
沈容紧紧握着方向盘,一脸郑重:“放心吧,安医生,我开车很稳,您好好休息就好。”
安末浔被她逗笑了,乖乖的靠在椅子上小憩。
不过她是真的睡着了,还是沈容叫了她好几声,她才醒过来,发现已经到了。
看到门口满是警卫,安末浔倒诧异了一瞬,秘书出来迎她,把她带进去。
“我们小姐很担心,一直没睡觉,就等着你来询问周董事长的病情。”
秘书小声道:“记住,千万不能和她说。”
安末浔看向他,又淡定撇过头:“嗯。”
秘书带着她们走到客厅,沙发上女孩一见到他们就急切的站起来。
“小姐,这位就是安医生。”
安末浔提起嘴角伸出手:“你好,安末浔。”
周若晴打量了她一圈,眼神里带过审视,犹豫的抓住她的手:“你好。”
安末浔之前有听说过这位周若晴,外界有很多传闻,说她并不是周董事长的亲生女儿,而是一位故去挚友的女儿,所以周董事长对她并不是很上心。
可她今天看见她,却发现她和周董事长长的很像,尤其是眉宇间不怒自威的凛然气势。
“坐吧,安医生。”她招呼着安末浔坐下,自己紧张的搓着手:“安医生,请你告诉我,我父亲到底得了什么病。”
安末浔和往常工作时一样,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周小姐,你别担心,令尊只是过于劳累导致的情绪不稳定,只要配合治疗注意休息就好了。”
周若晴显然不相信这个答案,依旧是愁云密布,死死的看着安末浔:“你们不用骗我,我有权利知道他的病情!”
安末浔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秘书,秘书拧着眉头冲她摇了摇头。
安末浔暗叹一声:“先找到人再说吧。”
话音刚落,一个磁性厚重的声音就冷冷响起:“你们在找我?”
“爸!”
周若晴冲过去,却在离他一尺的地方及时停下,泫然欲泣:“您到底去哪儿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他无视她,径直走向安末浔,声音轻蔑:“没想到你还会过来。”
安末浔笑着站起来:“职责所在,周董事长你还好吗?”
安末浔微眯了眯眼,冷冽阴森的眼底之下暗藏着警告。
他知道她已经看穿了他,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小声道:“如果不想让我在所有人面前说出我是谁,就别用你那威胁人的眼睛看着我。”
安末浔冷笑着站直身子:“周董事长,我想我们还是单独聊聊你的病情比较好。”
“嗯?”他耸耸肩:“我无所谓。”
周若晴过来挽住他的胳膊:“爸,你们还是告诉我你的真实病情吧!”
他依旧看都不看她,撤出手臂与她保持着距离,还嫌弃的掸了掸被她碰过的地方:“到底懂不懂规矩,客人还在就副模样,离我远点。”
他拄着拐杖上楼,秘书紧跟着他,安末浔倒是看了好几眼周若晴才跟了上去。
周董事长的书房果然跟他本人是一致的风格,沉稳大气,不失风范。
“坐。”
安末浔坐到沙发上,秘书为她送上茶水,她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唉,这一趟玩的不错。”
秘书手一颤,茶水溢出,再好的表情管理也掩盖不了内心的慌张,他只能求助性的看向安末浔。
安末浔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势在必得,也没什么难倒她的。
“都去哪儿玩了?”
“前几年在海道湾修了座别墅,一直没去过,所以去看了看,还是那儿好啊,不吵。”
安末浔笑了:“玩够了该休息了。”
他眼神一沉,冷冷的看向她:“强迫我离开吗?”
“当然不是。”安末浔瞟了眼沈容和秘书:“你们都出去吧。”
沈容将资料放下就走了出去,秘书倒有些迟疑,却也恋恋不舍的关门走了出去。
他靠在沙发上,撇撇嘴:“想做什么?催眠?强制性的唤他出来?”
安末浔将一张密密麻麻的资料纸推给他:“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周董事长的腿脚不好,而你却是一个健康的人,结果查着查着还发现点儿有趣的东西。”
他明显神色有些慌乱,不似方才那般的气定神闲。
瞟了眼那张纸,扫过一个刺眼名字,便讪讪侧过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安末浔勾起唇角:“不知道你认不认识盛熙。”
他浑身打了个哆嗦,手脚都僵住,嘴唇蠕动却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也不知有多少年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安末浔看到他的反应,不动声色,却已然笃定的站起身:“你不用离开,我会和你一起参加明天的商业宴会,早点休息,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