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良骑着摩托车来到朵罗镇镇上。
朵罗镇是个大镇,有一条干净整洁的街道,镇政府大楼也很高大气派,派出所就在政府办公大楼的左边,一幢二层的楼房。
他停好摩托车,进入派出所值班室。
里面有两个干警在下象棋,看肩牌,确实是正式干警,而非协警之类的。他们看到有人进来,头也不抬地说:“干嘛的?”
“报案的。”罗子良一边说,一边四处打量。
“报案?报什么案?将!”一干警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去盯着棋盘了。
“矿场那边有两伙人正在打得不可开交,把路都堵了。”罗子良皱了皱眉。
“矿场那边呀?管不过来,打去呗,出了人命再说。”另一个干警说。
“什么叫管不过来?你们不是有空在这里下棋吗?”罗子良说。
“哟,你谁呀,管得着吗?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我告诉你,矿场那边的事情我们所长都不管,你有事找他们保安队去,他们矿场保安队比我们派出所的人还多”最先说话的干警不耐烦地说。
“把你们所长叫过来。”罗子良找了张椅子坐下,淡淡地说。
“你谁呀?”那两个干警终于停止了手,怔怔地看着他。
“综治办的罗子良。”
“你是罗主任?”两干警吓得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收拾象棋。
“我再说一遍,去把你们的所长叫过来,他不在所里的话,就打电话,我在这里等。”罗子良再次强调。
不一会儿后,值班室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警官快步走了进来,看到罗子良,伸出手,热情地说:“罗主任,您好!您好!怎么有空到我这小小的派出所来视察了?”
罗子良也懒得和他来虚的,就说:“莫所长,关于矿场那块的治安问题,我怎么听说你不想管呀?”
朵罗镇派出所的所长叫莫立民,他尴尬地笑道:“管,怎么能不管呢?只是,那个地方,是交界,一般的案子,可能会涉及其他乡镇,不好协调啊。”
“有什么不好协调的,不还是一个县么?有什么事情,一样往县局送。”罗子良说。
“话是这么说,但操作起来还是有些困难”莫所长笑道。
“我有个想法,就是组建个联合警务室,你们,还有夹排镇、夹姑乡都要出人,在矿场那里长驻,至于办公场所嘛,我已经跟东风梯矿的百里总裁谈好了,就放在他们的保安室。”罗子良说。
“这个办法好是好,不过,现在我们的人手比较紧张,如此一来,有事的时候忙不过来呀?”莫所长犹豫了起来。
“莫所长,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你什么意思呀?矿场的治安问题就不管了吗?”罗子良发怒道。
“罗主任别生气,我们确实有困难”莫所长忙说。
“你是不是让你们曹局长亲自跟你说,还是让韩书记跟你说,你才同意?”罗子良皱了皱眉。
“不用,不用!那罗主任想要多少人?”莫立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终于同意了。
“你们所出两个,夹排镇和夹姑乡各出一个,四个人,三班倒,一个人轮休,必须保证矿场二十四小时有警察值班。你给的人一定是有执法权的干警,别送个协警来抵数。”罗子良叮嘱道。
经过他做工作,夹排镇和夹姑乡派出所也同意抽调一个人,三个派出所的四个干警第二天就来到矿山保安室。
罗子良拿着一张值班表对他们说:“你们四个人,以后就暂时在这里值班,每个人每天八小时,三班倒,一个轮休,如果谁有事,可能跟其他人调一下,总之,必须保证这里不缺人。处理问题的时候,人手不够的话,可以指挥这里的保安,我要的就是你们手中的执法权,懂吗?”
“懂了。罗主任。”四个人齐声说。
“以后不管是在哪里发生的,能处理就处理,处理不了的就往朵罗值派出所送,不能再互相扯皮”罗子良反复强调。
另外,罗子良又从三个乡镇的综治办公室各抽调了一个人出来,让他们到矿场蹲点。
乡镇的综治办是他的下属单位,事情就容易多了,一个电话过去,就解决了。
但设立矿场警务室的事情,虽然罗子良事后找了曹局长,然而此事还是让公安局里的人议论纷纷:“综治办的罗主任想干什么?嫌官想当县公安局长呀”
对于这些流言飞语,罗子良毫不在乎,他只是在做认为对的东西,就像当初在巴台乡一样。
可是,有人不这么想,至少县公安局的曹局长心里很不是滋味,罗子良插手派出所的事情,让别人认为是他曹正工作不力的结果。
这在无形中,又多了对罗子良不满的官员。
矿场的治安问题,虽然安排有了警察在那里值班,不过,为了利益铤而走险的一波接一波,按了葫芦浮起了瓢。罗子良直接在那里蹲点处理,涉及普通纠纷的,带人耐心处理,涉及黑社会组织的,严厉打击,决不手弱。
这天晚上,他很晚的时候才从矿山出来,路上已经没有其他车辆,黑漆漆的群山,灰白色的道路,只听到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忽然,路旁亮起了一点火星,接着一声脆响,火热的铁珠划过夜空,嗞嗞作响,罗子良心里一紧,随即跳下摩托车,滚到路坎下,后背冒出了冷汗
失去控制的摩托车,在路上擦出了一丁点火花,也慢慢地熄火了。
火药的硝烟味弥慢在空气中,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罗子良双手抱着手,一动不动,凝神静听,发现脚步声跑远了,才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才又到路上扶起摔倒在路中间的车子,试了试,还能跑,就骑上去,飞速离去。
不过,他的眼睛里露出了愤怒的光芒,在夜色下,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