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二爷就广发请柬,定于本月十五日在南方大酒店举办生日宴会。
南方大酒店是黑石县最大最豪华的酒店,也是白二爷的产业。宴会当天,酒店暂停对外营业。根据主办人预料,白二爷的生日,得开三百桌!
这个消息一出,在县城里引起了极大的关注。四年前,白二爷过五十大寿,整个县城不让车子进入,门面超市都停止营业,街上都摆满了餐桌,前来祝寿的人络驿不绝,比过年还热闹。县城各单位的人几乎都去了。
秘书孟恩龙把这些事情都打听清楚,回报给了罗子良。
“打电话让城管局长来见我。”罗子良吩咐。
一会儿后,一个矮胖子像肉球似的跑了进来,他一边擦汗一边恭敬地说:“罗书记,您找我?”
“范局长,我听说什么白二爷要过生日,这事情你怎么看?”罗子良问。
“这个嘛,白二爷是我们黑石县的社会名流,有名乡绅,当然得随一份厚礼了。”城管局长范东说。
“我是问你工作上的事情,据说,四年前白二爷办五十大寿,全县商场停业,有这回事吗?”罗子良淡淡地说。
“有,是有这回事,因为做生意的人都给白二爷贺寿去了,就没有人开门了。”范东开始有些紧张。
“作为一个城管局长,你觉得合适吗?”罗子良平静地问。
“这”范东偷偷看了罗书记的脸色一眼,为难了。
“对了,四年前你就是局长吗?”罗子良又问。
“不,是副局长。”范东急忙回答。
“好。以前的事情我管不了,现在也不想追究,但从今天起,这种问题绝不能再出现!过一个生日就大操大办进行敛财,这种事本来就不应该提倡,那个白二爷也不是政府工作人员,我们政府不好管。我看了,黑石县目前也没有这方面的限制,他要办就让他办。但是,不能让他把酒席放到街上,影响群众的日常生活。”罗子良交待。
“罗书记,您可能不知道白二爷在黑石县的影响力”范东涨红着一张脸。
“范局长,白二爷影响再大,也不能影响到他人,如果在他生日那天,你不作为,任意其胡来,城管局领导班子全体免职,绝不宽恕!你可以回去了。”罗子良打断他的话。
“是是是。”范东一脸纠结地退了出去。
罗子良随后召开了县委常委会。
在会上讨论了一些当前的工作重点和安排,临散会时,他说:“这两天,我常常在街上听到有人议论,说有个什么白大叔要过生日。一个生日有什么值得过的呢?我党历来杜绝铺张浪费,勤俭节约。不过,好在这个人不是公职人员,他办就让他办,但我要提醒的是,在坐的常委不能出席这个生日宴会,你们的一言一行代表整个黑石县委县政府,可不能去助长这种歪风邪气!也许你们家里和这个人沾亲带故,需要礼尚往来,那就让老婆去,让孩子去。谁要是敢公然违反政治纪律,对不起,我只好上报给市纪委了”
在坐的县委常委们,都面面相觑!
城管局长范东出了县委书记办公室,并没有回城管局,而是来到县公安局找刘知章。
“刘局长呀,您得帮老弟一把呀,帮我向白二爷美言几句,让他多多体谅,我也是身不由已呀”范东的年纪比刘知章还要大,但他把姿态放得很低,是个官场上的老油子。
“范局长,到底怎么了,什么事情把你急成这样?”刘知章不解地问。
“刚才县委罗书记找我谈话了,说白二爷过生日那天,不能影响到群众生活,不能把酒桌摆上街,也不能让各商店关门。”范东说。
“白二爷过生日他管得着吗?”刘知章说。
“问题我是城管局长呀,如果白二爷的事情影响到市场秩序,就是我的事情了。罗书记还说,要是出现那样的事情,我们城管局领导班子全体免职。”范东有些着急。
“他那么狠呀?”刘知章怔了怔。
“谁说不是呢,刘局长,您一定给白二爷说一声,别让我为难呀,我这局长好不容易才当上的”范东的语气里充满了哀求的意味。
县委常委会的规定和城管局长被约谈的事情,很快就传到白二爷的耳朵里,顿时让他暴跳如雷,一下子就摔碎了好几个茶杯!
“二爷,我早就说过,这个姓罗的不能留,有他在,我们的日子只会过得越来越艰难。”保镖队长阿龙说。
“备车,我要去亲自会一会他。”白二爷冷静了下来。
白二爷只带了两个手下,驾车来到县委办公大楼。
白二爷的车子刚进县委大院,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张仕奎就知道了,他马上来到县委书记办公室,对外间的孟恩龙说:“孟秘书,白二爷亲自来拜访罗书记,已经到楼下,麻烦你跟罗书记说一声。”
“白二爷?张主任,这白二爷是市里来的还是省里来的?”孟恩龙开始装傻。
“白二爷当然是黑石县的白二爷了,你没听说过?”张仕奎忍住怒气。
“没听说过。”孟恩龙把头摇得像拨郎鼓。
“白二爷是我们黑石县德高望重的大人物,地位举足轻重”张仕奎只好耐心解释。
“张主任,罗书记曾经说过,除非上级领导下来,其他人员一律先约好时间,否则他是不会见的。”孟恩龙说。
“可是这个白二爷不是一般人呀,咱们得罪不起,你就进去汇报一声,见不见那是罗书记的事情,跟我们这种小人物不相干了,你说是吗?”张仕奎着急地说。
“好吧,我去跟罗书记汇报一声,您等等。”这个张仕奎毕竟是县委办公室常务副主任,孟恩龙也不好得罪。
孟恩龙进去几分钟,就走了出来:“张主任,罗书记说了,不认识什么白二爷,见就不用见了,如果他有什么冤屈,可以去找信访局反映”
“啊?”张仕奎彻底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