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一个人的手指有多少处关节吗?”
“这是怎么弄成的?”
听了骨科医生的话,方寸只能笑笑解释:自己在厂里上班。
骨科医生不追问,在工厂受伤来看医生的人,他见多了,只是没见过这么严重的而已。
“你要住院。”
骨科医生的话让方寸一惊,他白天跟晚上是两种身体的人,这种情况怎么能住院。
“医生,能不能帮我做个物理接驳就让我回家?”
骨科医生瞧了瞧方寸,会错意地笑道:“你放心,我会帮你开证明,叫厂里付医药费,再说了,你手指里头已经出血,需要做一个小手术把瘀血排放,直接物理接驳可不行啊,小伙子,安心住院吧。”
方寸可安不了心,手指刚断的那一刻是很痛,现在可能是麻木了感觉不到痛,要不是不方便,他想着自己都能把手指接驳好。
骨科医生喊一位护士,带方寸去办理住院手续,没多久,方寸就分到了病床。
这是一间集体式病房,空气里一股浓浓的药水味,方寸最不习惯了,心里萌生回家的想法。
当看见隔壁病床上的一个人后,他把想法压下去了。
隔壁病床上的人当然不是方寸感兴趣的,主要是这病人头顶上居然有一棵光滢滢的小树。
“生命之树?”方寸脸色大感意外,观察起病房里情况,皱起眉头开始分析了。
病房里只有一位病人出现生命之树,且看病人年纪不大,脸色红润,跟家属有说有笑,而前几天的李女士也不像生命到了尽头才出现了生命之树。
这就说明,生命之树的出现是偶然,并非人人头顶都有生命之树?
“医生!!”
方寸正在想得出神,隔壁病床的家属突然大喊:“医生!快来看看我老公!!”
旁边的方寸只见病人,其头顶的生命之树光芒四射,眨眼间,光芒收缩,聚在一起幻成了一个模糊人影。
也在这一刻,病床上的人四肢僵直,赶来的医生马上给他心脏电击。
一位戴着口罩的医生看了一眼方寸。
“咦?”方寸的注意力都在那个人影身上,感觉到有人看自己,他也回看一眼,这个医生的眼神……
“道行气息!”
这一句话,方寸刚想说出口,那医生就挪来几步,沉声道:“这人的道行是我先看上的!你敢抢,我就送你去见师兄!”
医生都把话说这份上了,方寸一下子就猜出他的身份,师叔李润!
可他为什么说道行,这人影明明就是一个魂体。
一瞬间,方寸想到了关键,师叔为了道行而来,魂体可能就是他口中的道行!
既然这样……
方寸目光闪闪,凑近医生,低声说话:“师叔,你是怎么修炼道行的,不告诉我,我可不会让你得逞。”
“师叔你怎么了?”
方寸话没说完,医生就摇摇欲坠的样子,他扶住病床上的架子,稍微缓了一口气,双手就立马掐诀,一条只有方寸看得见的绳子出现,套住了生命之树化作的人影。
医生猛的一扯绳子,人影瞬间缩小,变成了一颗水晶珠子落在医生手上。
医生收好水晶珠子,对方寸冷声道:“我警告过你不要叫我师叔!你是在找死吗!”
同时,在救治病人的医生摇了摇头:“我们尽力了。”家属听了痛声哀求:“医生!我老公没有死!求你”
而旁边。
方寸用身体挡住想走的(师叔)医生:“你知不知道你在杀人!”
“笑话。”李润显然冷笑一下:“他自己先死的,我不过取他魂来炼道行,就算我不动手,他也会被头顶的东西带走,你自己看。”
李润扬了扬下巴。
方寸抬头看去,只见头顶有一条黑粗铁链在盘旋,铁链从天花板出来,另一头不知在谁手里,看起来很是诡异。
有些事情,方寸已经司空见惯,铁链给他的感觉还是有点神秘,乃至不舒服,有一种想抓住铁链拽它下来的念头。
方寸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的烦躁,沉气道:“少找借口,你就是在杀人!把魂交出来,否则我不介意大声喊你几声师叔!”
“你在威胁我?”李润身体摇晃,看着方寸,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说实话,方寸是有点害怕,不过,他想起一个人,胆子就大了,摇头道:“你不敢杀我,师父临死之前都没有叮嘱我防着你,也许是同门关系,也许有别的原因,不管什么原因,我坚信,你!不敢!杀我!”
李润退了一步,满眼的不敢置信,心里恨意滔天:该死的掌门人!该死的掌门人啊!!
“呵呵。”李润笑了,气息急促,瞧了瞧还在救治的病床那一边,他挨着方寸耳边道:“这里没有人看得见道行珠,你的手又残废了,拿起道行珠吗?我给你又有什么用?”
刚才进来的时候,李润就留意到方寸,这个该死的师侄,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十根手指都断了,但!真是痛快啊!哈哈哈!
方寸要是说出原因,想必李润笑得更爽。
不管怎么样,李润眼里都是吃定你的眼神。
方寸也笑道:“我残废,你不是好好的吗?师叔?师叔,师叔,我尊敬的师叔……”
“够了!!”李润突然大喊。
这下,想不引起注意都难了。
经李润这么一嗓子,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正在救人,很着急的医生也看过来。
“唉!”
李润跟方寸低语一阵,叹了一口气,走向病床,对救人的医生拂手:“都给我让开,有你们这样急救的吗?”
“你,你是哪一科的主诊大夫?”
李润并没有理会医生,在病人身上点了几下,又在病人额头一拍,没过几秒时间,病人就缓缓睁开眼睛。
就在这时候,周围的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家属还没来得及道谢,李润就噗一声,吐了一口血。
因为他戴着口罩,血都溅到自己脸上了,血淋淋的模样,令所有人惊骇。
身为旁人,方寸看得清清楚楚,师叔把魂还给那个人的时候,天花板上的粗黑铁链瞬间拍下来,拍在师叔身上,然后,铁链消失。
“小畜生!我迟早找你算账!”
打李润的不是方寸,他却狠狠对方寸说道,让大家搞不清状况,他就捂着胸口走了。
病人家属懵了,她不知找谁道谢,救人医生也愣了愣,走过去想跟方寸握手道谢,看见方寸的手后,他就不握手了,又问起救活病人就离去的李润。
“小兄弟,刚才那个医生你认识?他是哪一科的?”
听了医生的话,本来皱纹的方寸,展眉笑道:“邪科的。”
“邪科?”方寸就随便一说,医生居然一副回忆的模样,医院里好像没有邪科这个部门吧。
当医生带队伍撤走仪器后。
“小兄弟,谢谢你。”病人被家属扶起来,他对方寸说道,病人看向方寸的眼神里有敬畏,也有真挚的感激。
旁人或许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这个当事人可都清楚的。
方寸躺在自己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声音入耳,他侧脸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我辈中人应该做的。”
我在说什么?
方寸无语,改口道:“没事,又不是我救你,你要谢呀,你就谢那个吐血的医生。”
“……”这个病人犹豫了,对于他来说,这是很矛盾的事情,那位医生是要杀自己的啊!
当然了,那个时候的自己……
唉!
总之,这病人就想不通,自己到底要不要感谢那位医生,但他知道这个小伙子一定要感谢的。
“不管怎么说,小伙子,我还是要谢谢你,大哥虽然在工地干活,那也懂知恩图报,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跟大哥说。”
“小慧啊,要记住恩人。”蒙忠良叮嘱着媳妇说道,他媳妇也对方寸感恩戴德。
说得方寸都不好意思了。
渐渐地,两人就熟悉下来,蒙忠良讲起他为何进医院,原来,他在西区工地干活,已经建好主体的大楼突然倒塌,工友们死的死,伤的伤,他侥幸活下来,等等,等等。
蒙忠良还说方寸跟他的一个工友的儿子长得很像,还注重说是工友的儿子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
眼看天色快暗。
方寸打算离开医院,听蒙忠良这么说,想着现在距离九点还有几个小时,他就对工友的儿子感兴趣了。
“忠哥,我这年纪怎么跟你工友的儿子一模一样,还是小时候,你骗我的吧。”方寸笑道。
蒙忠良认真瞧了方寸一次,说道:“我可不骗你,这仔细一看,更像了,我那工友,兴许你认识呢,他叫方忠德,呵呵,我叫蒙忠良,一个忠良,一个忠德,朋友们都以为我俩是兄弟。”
“我那工友的儿子原来叫方伟的,德哥说有位高人帮他儿子改了名,改叫方寸了。”
“嘶!那高人原话怎么说来着?”
蒙忠良想了想,灵光一闪地道。
“对了,道高者守四方寸土,所以高人就管德哥儿子叫方寸。”
“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蒙忠良尴尬了,聊这么久,自己居然不问恩人姓名。
其实蒙忠良心里觉得叫小兄弟更亲切,一时就忘了问方寸叫什么名字。
当听到方忠德三个字,方寸脑子里已经嗡嗡响,老爸跟这个人居然是工友!
“我没救错他。”
“等等!他干活的工地发生事故,老爸是他工友,难道老爸也!”
方寸一颗心绷紧,神色紧张地看着蒙忠良问道:“忠哥,你那位工友也出事了?”
蒙忠良没说话,只是摇头叹气。
看他这表情,坐在病床上的方寸猛的站起:“他现在在哪个医院!”说完话,方寸回神:“难道他也在这个医院?”
“是的。”想起那位工友,蒙忠良没有了捡回一条命的喜悦,叹气道:“德哥运气没我好,夫妻倆都昏迷几天了,现在还在重症病房。”
蒙忠良的意思是指他老婆没搭进这件事故里头。
“他……嗯?”蒙忠良又要开口感叹,发现方寸已经走出病房,满目疑问的他恍然明白过来,这位恩人难道是德哥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