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烟没说话,像是突然被什么勾住了魂魄似的,视线直直的平视着前方,目不转睛,若有所思,半秒后,突然伸手去拉车门。
齐楚没料到她突然又来这一套,心下一惊,眼疾手快揪住她的后领,又把她兜了回来。
“秦之韵,你想干什么。”
“你不要碰我,我真的非常非常厌恶你。”秦烟挣扎,乌黑明亮的双眸看向齐楚时,当真是又冷又厌,“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从前的秦烟,受了多少的欺负。
秦烟咽回后半句话,双目犀利的蛰了齐楚一眼,复又偏过头,罢了,她也不指望面前这个冷漠的男人能有几分的恻隐之心。
上身湖蓝色的睡衣被男人揪出凌乱的褶皱,秦烟不耐烦,开始手脚并用同恶势力争斗到底。
“你们怎么回事?”孟织锦出了警局坐回车里,司机刚启车拐弯,她便看到齐楚的车窗未关,车里的两人又闹了起来。
“没事。”齐楚直接把秦烟的脑袋摁回了自己腿上,神色如常摇了摇头。
“小李,走吧。”孟织锦叹气,复又吩咐司机。
待孟织锦的车渐渐驶远,齐楚才堪堪松开被按着脖子的秦烟,面色掺着些不悦,“起来。”
“你叫我起来我就起来?”秦烟朝齐楚的大腿根稳准狠又是一个暴击,隔着一层布料估计都能咬出一排牙印。
“秦之韵!!!”齐楚低吼,黑着一张脸,怒不可遏。
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秦烟偏过头,往角落里缩了缩,她承认,刚刚那一口确实有点过了,她自己咬完都愣了一下。
“你躲什么?”齐楚再次把她揪了回来,语气狠辣,耀黑色的眸子里盛满了怒火,“我现在就把你的牙给敲碎。”
秦烟很敏锐的察觉到,齐楚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特别是那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睛,以及捏着自己下颚骨的力度,分分钟都能把自己给碎尸万段。
她冷静的分析了一下,自己擅长运用冷兵器,赤手空拳虽然也不差,但齐楚也是练家子,一旦真的动起真格,怕是要玉石俱碎,更何况,她身上的伤还尚未痊愈,更是要占了下风。
她其实并不盲目莽撞,齐楚的底线在哪,她有时候可以猜出来,有时候却要从他的眼神以及表情里揣测出来,这也是为什么她敢打齐楚却轻易不会跟那个年纪稍长的女人顶嘴的原因。
秦烟看着此时的齐楚,权衡利弊后,伸手握住齐楚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腕,“对不起。”
声音不大,姿态也不算太低,三个字形容,冷且怂。
偏偏,齐楚很吃这一套。
“对不起。”秦烟又重复了一遍。
齐楚看着秦烟的小脸,眸子亮亮的,里面好像有一汪秋水,顾盼生辉,心里蓦地又是一软,“以后不许这样了。”
“知道了。”秦烟眨眼,伸着小脑袋探向齐楚,“为什么我砸你脑袋的时候你都没这么生气,咬你一口,你这么生气,我刚刚咬到哪了?”
齐楚没理她,黑着一张脸,启动了车子。
他突然发现,秦烟很懂得挑时机,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退,什么时候暴戾,什么时候求和,都像一只狡黠的狐狸一样,拿捏的很好。
有点像兵法。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她根本就不是莽撞,她特么就是在玩三十六计。
“谁让你刚刚突然开车门的?”齐楚握着方向盘,问到。
“我只是突然想再揍那个女人一顿。”秦烟毫不避讳到,一点悛改之意都没有。
“年纪不大,气性怎么这么大。”齐楚有些无奈。
“不是我气性大,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秦烟神色严肃的看向齐楚。
“什么事?”
“金铭澄以前也欺负过秦烟,但是那个时候的秦烟都没有还手,你都不知道吗?”
齐楚愣了一下,没想到秦烟会突然说起这个。
明明她和从前的秦烟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偏偏比谁都在乎这些事情。
半晌,齐楚很轻的叹了一口气,眉目染过半分无奈,但是还是很认真的告诉秦烟,“从前的秦烟,性子很淡,同我见上一面都不愿意,更遑论跟我说这些,我能看出来她是刻意的疏离我,所以后来,我也就不再插手她的事情了。”
“我能理解她。”秦烟说。
“理解什么?”齐楚问。
“这些事情,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秦烟嗤笑,“刚刚在牢里,我告诉你了,你也没站在我这边啊。”
“秦烟,有些道理你不懂。”齐楚的面容有些冷峻。
秦烟偏过头,认真严肃,“你可以教我道理,我也可以教你道理对吧。”
齐楚没说话,算是默认。
秦烟几乎是搜肠刮肚,才把自己所理解的男女之情表达出口,“你对别人城府深,但你不能对你的妻子也一副城府深的样子,你要学会在外人面前维护她,只有你对她好了,外人才不敢动她分毫。”
说到这里,秦烟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罢了,她都走了,我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车子缓缓驶入新天地的地下车库,停稳后,齐楚才默着一张脸,声线冷清,“知道了。”
知道了?
秦烟心下一惊,偏过头去看齐楚,车库的灯线很亮,齐楚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皮肤很白,泛着冷光,给人一种亦远亦近的错觉。
“现在知道有什么用。”秦烟冷不丁刮了他一眼,讽刺到。
“......”
“从古至今,男人都不值得托付。”秦烟咬牙,像个怨妇。
“......”
“没一个......”
“你再多说一个字,就给我滚下去。”沉默了半晌的齐楚终于怒了,拧着眉头指向秦烟,“还有,我和南安那个背叛你的情夫不一样,不要动不动就相提并论。”
“什么叫情夫,你这么说话就很难听了。”秦烟同样横着一张脸,指向齐楚。
“不是情夫是什么,他娶你了吗,让你做皇后了吗,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段历史,你就是他用来稳固江山的炮灰。”
秦烟凌噎,胸口里横亘着一口气,堵的她难受,“你闭嘴,不用你告诉我这些。”
“蠢货。”
“你才是蠢货,你闭嘴。”
“......”
一场没有任何营养价值的争吵,最后以你给老子闭嘴,你也给老子闭嘴终结,谁也没赚到谁的便宜。
齐楚摔门而出,一张脸简直比冰块还要冷上几分。
“你干嘛去。”秦烟拍窗,她不会开车门。
“给你买衣服,你想穿着一身睡衣出去吃饭吗?”齐楚横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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