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没言语，楚修宜从袖子里抽出两张银票压在了茶杯下面，给老人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书肆。

他一贯不爱强人所难，可这次，他明知道老人并不想帮他找那两本书，他还是硬要老人帮忙。他有预感，那位老人是知道那本书的下落的，甚至老人已经猜出来了他寻那两本书的目的。这种情况下，老人是否帮忙已经不是那两本书究竟找不找得到，而是一个立场。

老人劝过他放弃，可他不肯。他就是要与他的父皇对着干，他想要知道真相。即便真相的背后是万丈深渊，即便探查的结果是粉身碎骨，都在所不辞。

楚修宜偶尔也会觉得疲惫，这场与皇权有关的争斗中，明明他也是受害者。可为什么柳家的人命要他背，季家的未来也要他扛。柳书彦可以委屈，季景云可以委屈，许多因为当年他的父皇逼宫造反受到牵连的人都可以委屈，可唯独他，永远都不能觉得委屈。

就因为他姓楚，身上流着皇家的血吗？可当年一切发生的时候，他甚至还没有记忆。

楚修宜回到府上，他刚进门，石榴就匆匆跑过来，凑近楚修宜的耳边小声对他说：“王爷，铁鹰回来了，说有事要同王爷说。”

“人现在在哪？”楚修宜板着脸，把顺路买回来的一包蜜饯小心的交给石榴，“把这个交给青梅，她知道该给谁。”

石榴不知道纸包里放的是什么新鲜物件，小心翼翼的把小纸包接了，双手捧着，生怕掉了。然后恭恭敬敬的回答：“大约是在书房的房梁上坐着。”

楚修宜一言难尽的皱皱眉，抬脚往里走，还不忘小声嘀咕了一声：“府上就没一个正常人。”

石榴在楚修宜身后半步跟着，没听清他说什么。可他又怕王爷是交代了什么重要事，怕给耽误了，只好壮着胆子问了句：“王爷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铁鹰放着屋子不进去，非要坐房梁，也不怕打雷劈着。”楚修宜的语气一本正经，石榴闻言，当真抬头看了看天，心里纳闷儿：这晴空万里的，哪里来的雷？

到了书房门口，石榴就识趣的没再往里走，捧着那一个小纸包转身去找青梅了。待他把原话给青梅说了，青梅笑的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石榴满头雾水的问：“姑娘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笑我们王爷口是心非呗。”青梅接过石榴手里的蜜饯果子，凑近闻了闻，“闻着味道还挺甜，王爷真是太有趣了。”

石榴捧着一小包果子，捧得胳膊都酸了。没办法，王爷给他这小纸包时表情那样凝重，搞得他还以为那蜜饯果子有多珍贵似的。这一路上，知道的石榴捧的是摊子上随意买的零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捧得是一包玛瑙珠子。石榴小心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洒了，没法交代。石榴一边揉着胳膊，一边不满道：“王爷不在，你还要吊着我不成？快说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