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们马不停蹄趁着白天走三个小时,也没那么容易从南边走到分界线吧?”
“因为一开始就不在最南啊傻孩子。”
林瑰来举手投降:“当我没问。”
“诶!那边有一户人家。”郝?眼尖瞅见了。
“总觉得幻境里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蝶优一阵后怕。
“也是,没什么必要就绕开吧。”尉迟炎拉回了好奇心旺盛的郝?,“没有男主的命就不要浪。”
宁清和汗颜,从前在学校也没见尉迟炎这么欢脱,这是放弃治疗了吗?
那处房子的确很突兀,在广袤的白沙里异常显眼。
“为什么只有一栋房子?这里好像没有水源吧?”宁清和皱眉,“明明已经绕开了,我们怎么离它更近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离痕“啪”得一下往额头上贴了一张防御符。
“在理。”沐长歌和翻到了画有防御阵的一面,还从兜里摸出了毛笔和墨水。
宁清和看得嘴角抽抽:“怎么都塞兜里了?”
“上次离痕近在咫尺,我却拿不到墨水,算是一个教训。”
得,之前面对木灵时的心理阴影。
她也不带犹豫地抽出佩剑,自打海妖一战后,她对剑的依赖性逐步提高。
沐长歌打量着她的剑:“夜里没仔细看,它不太一样了。”
冰剑的中心燃着火苗,还上下窜动着,仿佛有了生命力,肆意而张扬。
“它在南浔苑的仓库里很久了,其他人也不是没有用过,甚至洛词生都难以驾驭它,带了一天就被极寒所伤。那次临时给你们用,没想到你一直带着了。”
“现在想来,和我的身份有关?”
“你可是长期生活在拾二宫的人。”
两个人走在最前面,边小声交谈着,边靠近了房子。
近看他们才察觉到,这间房子是个完完全全的茅草屋。
“咦?还没被吹倒?”离痕想靠近,被沐长歌拦下了。
“小心点。”
茅草屋里走出一个红衣身影,抿着嘴,不情不愿地挪到他们面前。
“殷悦?”宁清和警惕地举起剑。
“这次,我是来带你们出去的,真慢。”
“啊?”离痕不敢相信地拽了拽林瑰来,“我听错了还是幻觉了?”
殷悦直接调头,边走边说:“信不信随你们,千鸟社的闯出了幻境,在和你们朋友对峙,我就来里面找你们。”
“谁在和他们对峙?”宁清和收起剑,但没用塞进剑鞘。
“不认识,带了个斗笠,还有个女扮男装的。”
“夏怀玉这么容易拆穿吗?”宁清和想了想,还真是。
“不是叫洛词生么?”
“洛……洛词生?”离痕愕然,不在学校时他一直苟在南浔苑,和所有人都有过照面。
“看到就知道了。”沐长歌淡定如初。
茅草屋前,隔着一层光圈,他们能看到里面的场景,竹斋和洛词生背对着他们,但也能明显地发现,洛词生脖子上一直围着的黑色带子被她拿在手中,隐隐地还有些血迹。
“难怪她一直戴着这个……”离痕迈出一步,“我先过去试试。”
不等阻拦,离痕一步跨入光圈,不一会,场景里面也出现了他的身影,甚至挥了挥手。
殷悦瞥了一眼其他人,径直踩进光圈。
“看她这不情不愿的样子。”叶凪也嘟嘟囔囔地拉着叶羽冥和郝?跟上去。
尉迟炎耸耸肩,跟林瑰来前后踏入。
叶柠和蝶优也放心地跟上。
“她的态度转变地有点突然。”
“也许和千鸟社的横空出世有关。”沐长歌侧过身,“走吧,我殿后。”
眼前忽的一白,但也没过多久,眼前的一番热闹就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哟,都来了?”洛衍眯着眼,整张脸都写着“怎么没死在里面”。
“如你所说。”夏怀玉是从另一边出来的,还有夏白绮、陈璨和kinkin几人,由一个披着黑色斗篷戴着黑色面罩的男子领着。
夏怀玉挡在洛词生面前,架起竖琴。
陈璨将手覆在洛词生脖子的伤痕处,宁清和还是第一次见她用灵力治疗。
浅绿色的光芒在指尖流动,迅速愈合了不太深的伤口。
“洛家长子竟然是长女。”洛衍似笑非笑地擦拭剑上的血珠。
“现在,我是男是女也无妨了。”洛词生平静地拍了拍夏怀玉,走到前面,“洛衍,你背弃了洛家。”
“那又如何?洛家只在乎你这个长子。”洛衍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手掌一翻,长剑再次冲着她而来。
夏怀玉拨动琴弦,气刃逼退了洛衍。
他稳住身形,突然往右侧身,一道剑气划过空气,也划破了衣袖。
那是岑弧礼,他的能力是隐身。不过,洛衍的提防心也太强了。
越来越多的人通过幻境,最后踏出来的,也是老熟人了。
“袖袖?”宁清和正想上前,被沐长歌拦住。
瞳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轻轻地将手搭在虚渺的幻境上,握拳。
已经脆弱的幻境以拳头为中心蔓延开裂痕,如玻璃般破碎,化为蓝白色的点点光圈。
“蓝白色的能力,是你的吗?”宁清和抿着嘴,有些难过。
“嗯。”
“你是锁心殿的。”
“是。”
“幻境和阵法?”
“啊?”瞳愣了愣,“一时不好说。”
洛衍看戏似的跳到树干上,幻境破了,外面的人也轻而易举地能进来,比如长青山、念旧城和易相逢。
“既然都来了——”面对那么多虎视眈眈的守护者,洛衍不紧不慢地笑着,“告诉你们一个大好消息。”
“你是谁?”一个陌生的女子问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年前的灵珠,你们还想得到吗?”
宁清和差点忘了呼吸,易相逢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掌,沐长歌和念旧城也不动声色地挡在身前。
洛衍看在眼里,满是看戏的神态,也不急着戳穿。
“灵珠?不是都下落不明了么?”
“是啊,传闻被岁杪得到了,怎么可能还留到现在。”
“有些说灵珠就是岁杪之女。”
“可岁杪之女也早就送走了呀。”
“诸位——”洛衍压了压手,“灵珠的确是岁杪之女,而且她现在,回来了。”
长青山见状直言:“那又如何?灵珠早已化灵。”
“杀了便是。”
“那也得不到她的灵力。”
“但你说,他们会信谁呢?”洛衍居高临下地与长青山对峙,“这里可是聚集了各地的守护者,他们的想法各有千秋。而且,是你亲自邀请的。”
现在的状况完全超出了长青山的预料,已经有人叫嚷着问灵珠是谁。
洛衍抬手指向宁清和:“被他们围住的那个女生,宁清和。”
竹斋和洛词生横着剑,夏怀玉随时准备拨弦,所有的队友、朋友,无一例外站在她的身侧,连瞳也默默地走到她周围,挡住了虎视眈眈的视线。
冰冻的心突然融化了。
“往里面走。”殷悦主动带路,“毕竟是我们的领地。”
“先得挡一挡这些人。”沐长歌执笔,“所谓阵法,单个为阵,连在一起便成了阵法,不过,能挡住他们的视线吗?”
“交给我吧。”尤怜音闭目,浓厚的雾气遮盖住他们,也迷住了其他守护者的眼睛。
“怎么回事?突然起雾了?”
“控制天气还能这么用?不错不错。”听到念旧城亲口夸赞,尤怜音不好意思地红了耳尖。
沐长歌趁着这些时间在地上画了一连串的阵法,画到中心位置时,一只手与他相撞,近距离他能依稀辨出那是瞳,对方把另一边的也画完了。
“大家靠近点,我用时空转移了。”kinkin拉着宁清和以免落下这个最重要的。
也许是人多,kinkin脸色略白,宁清和通过牵着的手为她传输了一些灵力,这是她刚发现的……只有自己能做到的。
“你这不是会阵法吗?”沐长歌碰了碰瞳。
“准确说,是反射和偷取。”瞳大致解释了一些,“就是反射别人对我使用的能力,还有复制粘贴见过的能力。”
“海底那些是偷取kinkin的?”
“是……”
“为什么突然帮我们?”这话却是向着殷悦和一直没说话的斗篷男子。
殷悦倒是坦然:“因为灵珠。”
“你们……”
“我们不需要灵珠的灵力,只是殿主说,他只认灵珠为主。”
宁清和张着嘴指了指自己:“我?为什么?母亲吗?”
“恐怕你要亲自问他了。”殷悦瞄了一眼她身后的一大帮人,“你人缘真不错。”
“是吧,我也觉得。”宁清和笑了笑,但他们大多是拾二宫的人,忠于岁杪,忠于她。
雾乡深处,也是他们“抓”了人之后去的地方,在路上,宁清和也终于知道了真相——只是为了抓些劳动力建设锁心殿的新据点,甚至是签了劳动合同的。
“不愿意留下的人呢?”
“放回去了,结果外面的人只以为他们有去无回了。”
“你们这行事……”宁清和一时间无法评价,“还想着解决我们吗?”
“既然以你为主,你说了算。”殷悦面无表情道。
宁清和扶额,不再问她。沉默间来到了所谓的新据点,却不是生机勃勃的景象,而是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尸横遍野。
殷悦扶着墙,粗重的呼吸声在这片寂静的土地上格外清晰。
kinkin不忍地将头埋在宁清和背后。
“清和,你们之前是不是说新势力还没有名字?”
“嗯?”宁清和下意识回答。
“叫封刀吧。”kinkin抬起头,一字一句,“停止杀戮,封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