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陈敌从蒙青处离开,关于那突然出现的实力高强的士兵的来历也从林鸣林语的口中听来。
原来那士兵,是林鸣林语的师父,听他们说,是蒙将军亲自邀请他们的师父出山的。
在述说这件事的时候,林鸣林语的语气相当喜悦,夜非庭跟隐阁关系不浅,他们如何不知,连他们所修习的万剑诀都在隐阁中。
他们不仅不入隐阁,还卷入到朝廷的争斗之中。
他们就怕在师父知道之后,会让他们落入师与友之间,两难抉择。
现在知道,师父也在助力朝廷,他们不再有半点心虚,底气也足了很多,如何不让他们喜悦。
回到与义父的住处,言默似乎已经是等不及,他已经离开了。
入得院中,只见风烛残年般的义父,颓然坐在石亭内,本就苍老的模样,越发的苍老了几分。
“老师,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陈敌为那颓然老者,披上鹤壁,准备扶老者起来的时候,老者突然抓住他的手,老者抬头盯着他,紧紧地盯着他,一直盯着他,抓住他的手握得越发的紧,“你知道十年前,陈云是怎么死的吗?”
那浑浊的眼睛,紧张却又迫切地盯着他,义父渴望知道当年的真相,同时在义父的眼神中,似乎也在祈祷,只是义父在祈祷着什么,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陈云,他是失足掉下的山崖对吗?”
“他是我推下的山崖。”
陈敌面无表情地说出了当年的真相,一下子,老者就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松开了握住他的手,浑身都犹如瘫软一般。
若非陈敌在旁扶着老者,老者早已瘫倒在地了。
陈敌让宫女跟太监将老者扶回去休息,他则呆呆地站在原地。
言默离开的时候,其实仅仅只是比陈敌早了一步而已。
他并不是因为等不及才离开的,而是没有必要再继续等下去了。
他做出了他在门外决定的方案之外的选择,他将十年的真相告诉了老者。
这是他做出的抉择,老者有知道真相的权力,只是陈敌在见到知道真相了的老者之后,又会如何?
结果他无从得知。
是他不想知道,不敢知道
“回去吧!”
正如师父说所言,他的道心太脆弱了,他的路根本就是走不通的,或许他想走的路是错的,还是回师门闭关才好,人世,或许不是他应该走的路。
他茫然的抬起头,这时一抹红色的倩影出现在他的眼帘
“他,杀了。”
“嗯。”
陈敌轻轻应了一声,红衣的身影淡去。
陈敌并没有办法亲自在义父面前,开口提及当年的那件事,所以他选择了让言默提他开口。
言默所调查他的一切,都是他故意引导,这也是他想要的结果
但,他还是不想让提及那件的人活着,更何况是在义父面前。
他仰头看天,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他终究还是在义父面前承认了。
十年了,整整十年,他曾经受无数次义父怀疑的眼神,但从来,从来,义父都未曾开口问过,如果是义父问他,他一定不会说谎吧!
但义父没有,他却不能再等了,这句话,这件事,他已经憋了十年,每日都在义父怀疑的眼神中渡过,他要说出来,不能在让这件事纠缠自己一辈子。
他做到了,义父还是问了出来。
他说了,正如他想象的一样,他畅快了,积压在胸口的那座大山终于消失了。
他无比的畅快。
义父呢?
终于知道十年前的真相,义父是开心的吗?
是如他一般,搬开了胸口上的那座大山吗?
“还有四天,四天之后,我就能成为真正的神灵了。”
在平静中,过去了两天。
天初泛白,文武百官涌上朝堂。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左右站立,泾渭分明,但却显得稀稀疏疏的,有种萧条感,得不复往日繁盛。
就连王座之上,都是空荡荡的。
国王又没来上朝,就在文武百官以为如之前一样,直接宣布退朝的时候。
有一人走上王座,那是一个少女,少女站在王座前,并没有坐下,但这也已经让殿下众臣议论纷纷,彼此交头接耳的。
那美丽端庄甚至还有点柔弱的感的少女,正是清平公主,跟往昔不同,一身华贵的服饰,站在王座前的样子,显得威严感十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南宫武伐领兵造反,欲擒忠臣,欲杀巡抚,而后更是包围白狼城,欲杀人屠城。
幸,边关将军王胜,知其意图谋逆,领边关将士前往相助,得以让白狼城幸免于难,未造成大祸。
叛军被剿,南宫武伐已当众授首。”
清冷玉音落下,却还是久久在朝堂回旋。
此消息,有人欣喜若狂,也有人心情跌落谷底。
“退朝。”
没有给人询问的机会,太监尖锐的声音,宣布着早朝的结束。
早朝结束之后,丞相回到丞相府,同时有人前来拜访的声音就从未停过。
南宫武伐死了?
不是说,南宫武伐已经是掌控住南屿,将要率领大军归京吗?
早朝上,清平公主宣布的消息,让丞相一门炸开了锅。
在京城的兵力掌控上,国王派系跟丞相一门相差不大,自从彻底识破脸之后,国王派系跟丞相一门还是维持一种暗地的规矩。
谁也不动大军,因为谁也不想京城变成一片血海。
虽明争暗斗的,但无论是国王派系还是丞相一门都极力压制着,不彻底撕裂那最后的底线。
也因此,将两方的胜负交付到远在凉生国另一端的南屿,谁能掌控南屿,谁就能成为那最后的胜利者。
从三年前,丞相一门就已经开始布局,他们非常自信,他们必然能兵不血刃地得到这场战役的胜利。
但这是传来这么个消息,犹如国王高高在上地宣布胜利。
丞相一门如何能不慌。
这一次慌乱,以非常快的速度压制了下去。
“恫吓之言,岂能相信。”
就是这一句话,压住了丞相一门所有人的恐慌。
这消息,说到底只是国王一边单方面的宣布,他们可没有受到半点消息。
南屿,事关一国命运的战场,丞相一门能没有眼线吗?
各人有各人的消息渠道,明面的眼线,暗里的眼线,简直数之不清,若南屿真与国王所言,南宫武伐以败,他们不可能没有受到消息。
只是也没有收到南屿那边的任何消息。
按道理说,若南宫武伐还没有收服南屿,南屿现在应该已经是打得如火如荼才对,为何还没有半点动静。
疑惑,再加上国王宣布的消息,犹如一座大山,压在丞相一门众人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