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教书先生早已离开了家。
陈敌也不知何时出门了。
只留陈云急匆匆的前往书塾。
王晴在目送陈云上学后,拎起菜篮子,也离开了。
小镇的主干道一如既往的十分热闹,道路两边摆满了各种小摊,叫卖的,砍价的,还有行人,马车往来,真是人声鼎沸。
王晴却没有在主干道上停留,走到中途便转入一个小巷里。
狭窄的小巷,左右两边也是摆满了各种的小摊,跟主干道的宽敞不同,别说容纳马车经过,就连两三人并肩而行都有点困难。
黑乎乎且潮湿的地面,不知夹杂着多少种味道的腥臭,曾经的王家大小姐,曾几何时来过这种地方。
如今的她早已不知来过多少次,每日清晨都必定要过来。
十年。
对啊,已经快十年,每一日她都会过来。
她已经不如第一次来到这里的那般的崩溃,她以为自己慢慢的习惯,但是直到现在,她依旧是厌恶无比。
“陈夫人,这是我这最新鲜的蔬菜。”
菜贩子很是热情。
教书先生开设的书塾,是柳叶镇上唯一的一个书塾。
正是因为教书先生开设了书塾,柳叶镇的孩子们才不用到隔壁镇上的去念书,再加上教书先生收的学费也很低,为人也很好,让很多穷苦人家的孩子都能入书塾读书写字。
镇上的居民,都很尊敬教书先生。
对于教书先生的妻子,当然也爱屋及乌,客气的很。
这个菜贩子,好像是个新人,在对上王晴那冷淡而又厌恶的神色时,显得有点不知所措,不知到自己做错了些什么。
见状,旁边人解围,道,“他孩子最近承蒙陈先生的照顾,入得书塾去读书识字,还请陈夫人,接受他这一片心意。”
说着,旁边的老菜贩子就将那个新人的所指的新鲜蔬菜扎好,放到王晴的菜篮子里面。
“没错,都是多亏了陈先生。”
新人的菜贩子忙点着头。
王晴却依旧挂着冷淡而又厌恶的表情,丢下些银钱便继续往前去。
“诶,陈夫人不用了,这点菜不值钱,权当感谢”
“你还是省省功夫吧,王大小姐可不会理会我们这种街边的小菜贩子。”
新人菜贩子说着就捡起王晴丢下的银钱,欲追上去归还,喝止他的人,正是帮他的那个老菜贩子。
犹如未卜先知一样,新人菜贩子疑惑的表情还没露出来,那老菜贩子说道,“那可是王家的大小姐,我们这下等人怎能入得她的眼,她可从来不会跟我们这些下等人说话,我们手脚快些将她要的东西,放进篮子里就行了。”
说着,老菜贩子露出些嘲笑般笑容,不知嘲笑的自己,还是王晴。
“你若真心是想送那些菜给陈夫人的话,就把账记下来就可以了,我们一直都这样,下次陈夫人再来的时候,你说一下就行了。”
正如老菜贩子的所言,王晴在走到前面的摊位在买东西的时候,也是一话不说,只是指了指,那肉贩子手脚麻利将肉切好之后,就放进了王晴手里的篮子里,王晴冷淡的放下银钱。
在王晴离开摊位之后,肉贩子便拿出了一个本子来,写写画画的,看起来很是辛苦的样子,应该是在记账吧。
对于大字不识一个的小摊贩来说,记账也不是一个很容易的事情。
“点一点你手里的银钱。”
老菜贩子看穿了新人菜贩子的疑惑,笑道。
新人菜贩子在点了银钱之后,才发现王晴不仅是给了钱,还给多了。
此时,再看见老菜贩子的眼神,回想起之前的细节,王晴买菜的时候,从未问过菜价,给银钱也是随意给的。
故而,钱时多时少也常见。
怪不得在王晴买菜过后,一个个摊贩都拿出本子出来记账。
在即将走到小巷的尽头时,王晴停了下来,站在豆腐铺前,脸上的冷淡变作冰冷,厌恶也变得极为浓郁。
用那让人感觉极为不适的眼神盯着豆腐铺的老板娘。
“又开始了。”
“听说,昨日陈先生送陈欣那小子回来,所以今日她才特地来刁难冬月的。”
“冬月还真是可怜啊,自己的男人早死不说,好不容易找到陈先生那样的好人家,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这好好的一个女人家,终身不嫁可惜了。”
“听说,在家里的时候,她也蛮横无比,依仗着娘家对于陈先生颐指气使呢。”
离得有点远,新人菜贩子没能听到王晴到底有没有刁难豆腐铺的老板娘,只看见那冰冷而又厌恶的神色,跟总是一脸温柔被盯得有点不知所措的豆腐铺老板娘相比,谁是恶谁是善,谁欺压谁受迫,似乎一目了然。
先前还热情洋溢的菜贩子们,一个交头接耳,在小声说着王晴的坏话。
明明王晴一个字都未曾说过,在他们的口中,俨然变成夺人丈夫反怪其人的恶妇一样。
新人菜贩子看着手中的银钱,陈夫人真的他们说得那么坏吗?
他还在疑惑的时候,他旁边的老菜贩子说王晴的坏话说到兴起,突然面向他。
“王家的大小姐,那等金枝玉叶,又何必屈尊来我们这种地方,你说对不对?”
于此同时,数道热切的视线逼来,新人菜贩子缓缓张开口。
放学时间,一眨眼就到了。
陈欣因为上课睡觉,又被留了下来。
“陈敌哥,救我!”
陈欣又是哭喊着扑来。
同时教书先生也从讲台上走下来,满脸的愠怒,往陈欣走来。
陈欣的神色越发的迫切,此时传来了一道声音。
“哥,我们一起回去吧。”
“嗯。”
陈敌从座位上起来,陈欣也抬起头,在陈敌背后站着的是陈敌的弟子,一脸灿烂笑容的陈云。
他早就说过了,他不可能每次都有时间将陈欣捞出来。
教书先生已经走到了陈欣的背后,看到两兄弟如此亲近,他笑着点点头,“你们今日早些回去,跟你娘说,今晚我要晚些回去,不用等我了。”
他们两兄弟的关系很好,至少在教书先生面前是如此。
“离我远点。”
刚出书塾,陈云就一脸厌恶地避开两步。
陈敌没有感觉不妥,反而这样他跟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