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木紧张的手都不知道放哪儿。
既吃惊又无所适从。
“这、这前辈,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会和、和女、女睡一张床?!”
高木结结巴巴,都要语无伦次了。
古雅人递上刀子:“咦?这有什么,高木我记得你还是单身吧?”
噗!
高木尴尬道:“呵呵呵那个,前辈,我才刚加入警视厅”
古雅人奇怪道:“这和加入警视厅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从小到大没有谈过恋爱吗?”
“呃”
高木仿佛卡壳,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直击心灵的问题。
古雅人突然用难以言表的目光望着他,拍了拍高木的肩膀。
“高木总觉得你这些年过得异常辛苦啊。”
“什、什么?!怎么就辛苦了!古前辈你、你不要乱说啊!我上学的时候,也、也是很受女孩子欢迎的!”
“我懂、我懂。”
“你懂了什么啊前辈!!”
古雅人话锋一转,再次补刀:“那,假如躺在你身边的女人是小美和子呢?”
“佐、佐藤小姐?!这这这”
“嗯?一边是深受欢迎的警视厅之花,高木你偷偷仰慕的对象,正躺在你身边的佐藤警官,一边是一个男人。你要面朝哪边侧躺着呢?”
“啊,娇羞的佐藤小姐”高木被古雅人的描述吸引了,挠着黑中透红的脸,嘿嘿傻笑。
突然被古雅人后面那句“一个男人”打回了现实。
高木急的跳脚。
“什、什么偷偷仰慕?!我、我没有哇!!古前辈你不要乱说啊!!!”
古雅人淡定地捧起茶杯,吹了一口,慢慢喝着。
“喔?难道你不喜欢小美和子?”
“呃,不、不是”
“那就是喜欢?”
“也、也不能这么说”
高木心乱了,恼得狂抓头发。
“古前辈!您不要说这样会引起别人误会的话啊!!”
古雅人悠哉悠哉地喝茶。
“果然是个笨蛋。”
“嗯?”
“且不说你这样遮遮掩掩的心情是怎样,喜欢一个人难道是一件羞耻的事吗?小美和子才不会喜欢畏手畏脚的男人。”
“前、辈?”
“而且,重点是,你似乎忘了问题的本质了吧?”
古雅人平静的目光给了高木极大的压力,让他渐渐安静下来,坐在椅子上思考着。
望着身上渐渐消去浮躁的高木,古雅人不禁暗自点头。
高木这家伙,潜力很不错,就是太嫩了,还需要打磨打磨。
不过也好,刚进入警视厅的新人,一张白纸好作画,没染上那些老油条的陋习。
好好调教的话,以后说不定会成为我的又一个得力助手。
古雅人低头喝茶,掩饰自己的情绪。
高木也没注意到古雅人的表情变化,他正在思考古雅人之前说的话。
一个陌生的男人,一个心仪的女人,我应该面朝哪边。
这个问题看似玩笑,但古前辈已经郑重其事地提醒我了,那就说明我没领会到前辈的用意。
面向一边那就一定会有背向的一边怎么选择
原来如此!前辈是想问我,我的立场是什么。
选择“面向”既代表憧憬,又暗含戒备。而选择“背向”看似冷漠,实则信任。
不能仰面躺着,必须侧卧这就是说如果遇到了必须选择一方立场的时候,含糊其辞只会腹背受敌。
高木,悟了。
他叩问自己。
那么,谁是值得我信任的?谁是我应该戒备的?
古雅人一看高木深思的表情就懂了。
微笑道:“看来你是明白了。”
“前辈,我还是不太懂您指的这两边的人?”
高木露出困惑的神情。
因为按照他的思路推断,既然“面向”、“背向”、“侧卧”都有自己的引申意义,那么“陌生的男人”、“心仪的女人”这样的设定一定也不简单才对。
可是无论高木怎么想,都没想明白其中的含义。
总不可能古前辈是让我警惕佐藤小姐吧?
哈、哈!这怎么可能?
高木心里失笑,脸上却笑不出来。
明明他还是一个刚加入警视厅的小透明新人,可是这段时间跟着古前辈奔波,经历几个案子之后,感触和疑惑却格外多了起来。
尤其是现在被古雅人“一点”,高木的心里隐约“被点醒”了什么。
古雅人对高木的反应还是比较满意的。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既然要搭建十系,那些“养老”的油条肯定是要逐渐踢出去的,但加入的新鲜血液也不能完全不考虑。
血型都不同,输入新鲜血液到底是“救命”还是“送命”?
古雅人现在出的风头已经不少,渐渐进入到了高层的视线中。
虽然高层只是略有耳闻,没真正放在心上,但既然能在警视厅高层面前露个脸,难保各自派系下面的人不会关注到古雅人。
那么,新建的十系就是一个很好的“掺水”平台。
君不见,水厂的假酒不就是这么被掺水掺出来的。
古雅人近期需要韬光养晦,但又不能完全销声匿迹,既不能在高层面前扎眼引起反感,又不能安静太久被遗忘。
其中的尺度,着实难以把握。
所以,十系在古雅人心中是个绝佳的“马甲”只要十系建好了,一旦有什么功劳难道还能少了他这个系长?
又不用亲自出面,又能安安稳稳拿到功劳。
至于过错?
呵,许你们往我系里塞人,就不许我让他们替我背锅了?
归根到底,十系是助力古雅人的“资本”,是一定要掌握在他自己手中的。
因此,高木这个很有可能发展成他铁杆小弟的潜力股,就显得尤为重要。
“高木,你记住。”
“憧憬,是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
古雅人意味深长的话让高木愣住了。
他呆坐在那儿,心里反复咀嚼古雅人的话。
“憧憬,是遥远的距离吗”高木喃喃自语。
联想到之前那个“面向”、“背向”的问题,他开始思考,所谓的信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前辈,我好像有点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高木脸上显出急切的神色,他现在就像是一个渴求知识的好学者,充满对世界的好奇,又像是嗷嗷待哺的雏鸟,迫切希冀着能够让他成长的养料。
古雅人并没有立刻解答,而是问道:“高木,你对这次的案件有什么看法?”
“看法?”
“嗯,你觉得警视厅会怎么处理我?”
“处理?前辈难道不是功臣吗?!”
高木难以置信,然后立刻镇定下来,脑中灵光一闪。
艰涩道:“难道、难道说目暮警部他们”
古雅人欣慰地笑了:“没错,你都会怀疑的事情,他们又怎么会不猜测呢?”
“或许,目暮警部比你们更肯定。能够十几年广受好评地坐稳三系系长的位置,搜查一课的得力干将又怎么会是寻常警部呢?”
“一线刑警劳苦却不一定代表功高啊,高木。”
“越往上走,努力和贡献就不再是衡量功劳的标准了,利益才是。甚至连警视厅这个名字,都代表着利益本身,不然它为什么不叫东京警察本部呢?”
古雅人饶有兴趣地观察着高木的表情从震惊、惊讶变得释然、平静。
“所以,前辈,你果然是故意让犯人被炸死的吗?”
“嗯,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