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雅人打了个战术手势,长叔了然地轻点下巴。
此时古雅人无比庆幸,跟他一起来的是长叔,而不是高木或者目暮。
高木年轻有冲劲,但是经验不足。
目暮经验是足够了,但是久居指挥位置,临场战斗能力又稍显迟钝。
长叔就不一样了。
多年的一线刑警,现场经验丰富,又有突击手的经历,枪法可以一定程度弥补他年纪的劣势,即便是后方支援,也能给古雅人不小的帮助。
古雅人的安排也正是如此。
他走在前面,长叔护住他的侧后方,顺便看护好岛田太太。
古雅人慢慢地挪动脚步,上半身始终保持稳定,枪口直指前方。
走廊。
厨房。
楼梯口。
居室。
衣柜。
床底。
浴室。
楼。
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被查了一遍。
什么都没有。
这里与被害的宫泽一家隔着仙川,但是建筑格局却是一脉相承。
古雅人领着长叔搜索了一圈,还是没什么发现。
长叔始终守住古雅人的背后。
两人确信没有遗漏,也没有发现什么人从两人背后溜走。
“没有吗?”
古雅人摇摇头,带着长叔下楼,出于谨慎,两人依旧是一前一后的守护队形。
“或许是跑了吧,还是先看看岛田太太的情况怎么样了。”
两人下楼,发现岛田太太被吓得不轻,还是软坐在角落,不停颤抖。
岛田太太见两人过来,眼珠子咕得猛转,盯住他们:“怎、怎么样?”
长叔摇头:“也许是风吧,没发现什么人。”
古雅人想了想,安慰道:“没事的,或许是我们太紧张了。”
“不过,您说的情况确实应该重视,毕竟这很有可能帮助我们了解到当年的线索。”
“一定是他!他肯定知道我看到他了!你们警视厅怎么回事!我好心告诉你们线索!居然让消息传了出去!现在好了吧!他一定会杀了我的!一定会的!!!”
“我会被灭口的!!!!”
岛田太太忽然歇斯底里,怒骂古雅人他们,尖声尖叫,然后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悲鸣一声,软伏在地,低低的哭泣。
恐惧的情绪溢满了屋子。
“怎么办?”长叔看看古雅人。
“唉,现在这情况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叫支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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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分钟后,佐藤美和子带着人过来了,其中还有两三个女警。
这是古雅人特别要求的。
岛田太太的年纪不小了,受到惊吓后,没有人陪着说不定就出问题了。
而照顾、安慰人的工作,刑事部一帮大老粗还真做不来,也就是刚毕业的小女警可能会好一点。
“所以呢?这次又是什么缘故?”佐藤气呼呼地过来质问古雅人,“又是私自行动?为什么不叫我?”
古雅人奇怪道:“叫你才奇怪吧?”
“你不是都叫上长叔了?为什么我不行?”
“小美和子,你糊涂了吧?”古雅人哭笑不得,“我是十系,你是三系,当然是各自行动了。”
“别忘了长叔已经调到十系了,既然十系已经挂牌了,我身为系长,带领部下行动,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佐藤一愣,少见的尴尬起来,挠了挠脸:“啊哈,对喔,我都忘了!”
长叔笑呵呵地调侃道:“又不是联合行动,我们没必要和三系汇报吧?再说了,要联络也是找目暮警部啊,为什么会找美和子你呢?”
“当然,如果是你和我们系长的私人联络,那就没办法了嘛!”
嗯?!
旁边几个男刑警一听这话,顿时竖起耳朵,面露杀气。
古雅人都能感到背后各种各样的视线刺了过来。
佐藤一点不害羞,也不知道是天然呆的迟钝还是真没当一回事,大大咧咧道:“要喝酒的话,我会打给他的啦,我是问你们有没有需要帮助的?”
喝酒?
两个人?
危!!!!!
佐藤美和子防卫线请求指挥处支援!!!
古雅人的余光已经注意到几个刑警悲愤地偷偷按手机了,小小的冷汗了一下,心道再不赶紧阻止,他今晚就要被警视厅“通缉”了!
“其实是有点事要你们帮忙,岛田太太就拜托你们了,最好能派人守着她两天,因为我怀疑真的有人想要谋害她。”
“嗯?!”
一听正事,在场的刑警们都严肃起来。
长叔第一个疑惑道:“你怎么确定的?刚刚我们不是没有发现什么吗?”
“还记得宫泽家的构造吗?这里和宫泽家的布局差不多,显然是一个建筑公司的设计。”
古雅人小小的提示了一下。
长叔回忆片刻,不确定道:“浴室?”
“没错,浴室的窗户是开着的。”
佐藤没听明白:“开着的怎么了?浴室开窗户很正常吧?”
长叔露出恍然的神色,解释道:“岛田太太是独居,她已经神经绷紧,每天处于高度恐慌的状态,家里的门窗都关得死死的,窗帘也拉紧。这样的情况下,唯独家里二楼的浴室开了窗户,还没有护栏,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而且,宫泽家唯一的脚印线索就来源于二楼浴室。”
“凶手同样也是拆掉了浴室窗户外面的护栏,打开窗户进来的。”
佐藤吃惊道:“难道真的是灭门案的凶手?!”
古雅人神色严肃道:“现在看来,就算不是,关联度也很大了。否则没必要冒着被我们抓住的风险,还潜入室内。”
“可惜了,仍然让他跑了。”
长叔思考着,慢慢道:“不过我们至少确认了一点,这个方向是对的。岛田太太很有可能当年驾车撞到了凶手。”
“那么,她有没有可能看到了凶手的脸?”
“可能性很大,但是别抱希望,毕竟过去了二十年,许多记忆都模糊了。”
“可是过了二十年她还能记得撞到人的事,并且向警视厅举报,说明这对她印象很深刻吧?”
古雅人摇头:“人的记忆是很不稳定的,自我催眠、外界干扰等等,主观的情绪和判断都可能影响记忆的准确性,时间一长,说不定连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编织的记忆,更别说过了二十年之久。”
“说不定岛田太太关于凶手的记忆,都受到警视厅公告的凶手特征影响,逐渐向我们想象的方向靠拢了。”
“那就一点价值没有了?”
“不,比起岛田太太对凶手的记忆,我更在意另一件事——为什么要盯着岛田太太?”
“这还不简单,她是目击证人啊!”
“过去二十年,为什么凶手那么肯定岛田太太手里有线索?如果那么肯定的话,为什么不早早杀掉她,反而要等二十年,等我们上门调查的时候才出现呢?”
“会不会是凶手不想再引人注目?”
“不可能的,岛田太太提供目击情报是五年前,灭门案是二十年前,中间有太长的时间可以让凶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岛田太太。而五年前我们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目击情报,根本不会把一桩入室杀人案联系到灭门案身上。”
“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凶手的行为逻辑不通啊!”
古雅人分析之后,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古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