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缓缓起身，抱拳道：“大人英明神武，自有明断，下官不敢妄论。”

这种敷衍的场面话，张明早就说得滚瓜烂熟，此刻对着魏无忌说出，也是一气呵成，毫不脸红。

魏无忌笑了笑，猛地一拍惊堂木，道：“痞子曹，只要你如实招认罪行，我便给你个痛快。”

“那贱婢偷了老子的钱袋，逃跑中自己摔死，干老子屁事！”痞子曹霍然起身，昂首挺胸，说得理直气壮。

包二黑一脚踢出，正中痞子曹的膝盖窝，喝道：“跪下。”

痞子曹吃痛单膝跪地，扭头狠狠瞪着包二黑。

包二黑移开视线，恭声说道：“大人，痞子曹拳杀春晓姑娘，人证物证齐全，确凿无误，请大人直接宣判。”

张明的轻咳声，都没能阻止包二黑将话说完。

魏无忌看向高树满，问道：“高捕头可有话说？”

“痞子曹拳杀春晓姑娘人证众多，此案确实不必再审。”高树满察言观色，明白魏无忌的心思，当即上前一步说道：“但春晓姑娘的尸身被辱一案，恐另有内情，属下以为应当严审。”

张明闻言冷哼，心知高树满这是欲借机拉他下马。

魏无忌点点头，沉声问道：“痞子曹，你招是不招？”

“老子招你老母。”痞子曹狂笑。

包二黑道：“大人，不用重刑，这畜生是不会招的。”

说完他下意识看向张明，却看到了张明杀意滚滚的双眸，不由心神剧颤，后背冷汗狂冒。

事已至此，他清楚他已彻底得罪张明，想要活命，就得帮魏无忌撬开痞子曹的嘴，一举将张明打进地狱。

魏无忌却是打了个哈欠，起身道：“屈打成招使不得，今天就到这里，明日接着再审。”

“大人，使不得啊。”包二黑闻言大急。

魏无忌摆摆手，直接起身离开。

张明缓缓站起身，冷笑道：“包捕快，好样的。”

包二黑的衣服，瞬间被冷汗打湿。

……

六扇门的大牢，终日不见阳光，霉味浓烈，阴气极重。

入夜后，张明独自来到大牢。

痞子曹没有睡，一直在等张明。

突然有脚步声响起，痞子曹抬头看了一眼，笑道：“张大人，你让老子好等。”

“只要你明日乖乖认罪。”张明冷声道：“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家人。”

痞子曹反问道：“若老子不认罪呢？”

“那你恐怕活不过今晚。”张明的右手，轻轻按到了刀柄上。

痞子曹双手抠脚，嘴角露出哂笑。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在六扇门摸爬滚打多年，张明最是清楚这个道理。

痞子曹一死，春晓的案子，就会终结。

至于那个魏无忌，大可以慢慢对付，反正张明不着急。

痞子曹猛地抬头：“你当真要杀我？”

“你的家人不会受苦。”张明缓缓拔出刀，五重楼的功力，完全可以隔着栅栏杀人。

怕死的痞子曹，此刻脸上毫无惧意：“张明，你远不如那个魏无忌，你永远都做不了六扇门的总捕头。”

张明不为所动，正欲挥刀，猛听隔壁的牢房里传来一声轻咳。

那声轻咳，宛如晴天霹雳，在张明的耳边炸开，震得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张明的额头上，顿时渗出冷汗，缓缓扭转头，看到魏无忌正从隔壁的牢房走出来。

魏无忌双手背在身后，轻声问道：“张捕头，你这是要杀人灭口？”

“大人切莫血口喷人。”张明紧握着佩刀，眸光阴冷，解释道：“属下突然想到一些疑点，这才趁夜来审审痞子曹。”

魏无忌伸出右手，轻轻摇动手中的供状，笑道：“张捕头恐怕要白跑一趟了，痞子曹已经全招了。”

“全招了？”张明将佩刀握得更紧。

却是痞子曹答道：“没错，全招了。”

只要让痞子曹相信，张明无力保他，更无力保他的家人，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会出现在供状上。

魏无忌收好供状，看到张明握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微微挑眉：“张捕头莫不是也想杀我灭口？”

“多谢魏大人的提点。”张明遽然出刀，刀如奔马，狂劈向魏无忌。

那是把宝刀，在五重楼功力的催动下，更见锋利。

魏无忌负手而立，神情凝重，望着张明劈来的刀，竟欲不躲不避。

锵。

眼看宝刀劈近，旁侧迅疾砍来一刀，火花四溅中，张明噔噔噔向后退去。

出刀营救的正是高树满。

高树满寒声道：“张明，你可知自己已犯下死罪？”

“好你个高树满。”张明唾掉嘴里的鲜血：“真有你的。”

只过一招，高下立判。

高树满的功力，赫然在六重楼，刚才的一刀，已让张明身负重伤。

高树满有心给张明个痛快，便道：“你自裁谢罪吧。”

“笑话。”张明冷笑，挥刀再攻。

一把宝刀，在他手中，舞出满空的刀影，虚虚实实，寒气瘆人。

但高树满只是随意砍出一刀，劈开满空的刀影，直取张明的脑袋。

张明举刀一挡，大力落下，压得他立即右膝跪地，苦苦支撑。

“将张明收押，明日午时，和痞子曹一道，五马分尸。”魏无忌生怕高树满将张明宰了。

高树满愣道：“五马分尸？”

魏无忌身为六扇门的总捕头，的确有这个权力，只是张明毕竟是朝廷命官，不上报刑部复核，不合规矩。

魏无忌叹道：“我也觉得处罚轻了，要是能将这畜生多杀死几回，方才畅快。”

高树满皱眉，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吧？

“魏无忌，你要杀老子？”痞子曹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怒吼道：“你他娘的言而无信，你明明答应老子，会放老子一马，你……”

高树满斥道：“再对大人出言不逊，我先割了你的舌头。”

“痞子曹，你看我对你多好？”魏无忌却是轻笑道：“我答应会放你一马，临时决定放你五马，足足多了四匹马，你就知足吧。”

“你……”痞子曹无言以对。

张明冷笑道：“魏无忌，你当真敢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