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火熊熊,堂中暖意融融。
孙鹤年跪在地上,胡须触地,后背瑟瑟发抖。
从脸上滑落的汗水,在地板上汇聚,映出孙鹤年满是惧意的老脸。
一个锦袍公子端着茶碗,用茶盖轻轻拨动着茶汤上的茶叶,嘴角带笑,动作优雅。
这个锦袍公子正是大魏帝国当朝太子白文。
别看白文生得白白净净,看似温文儒雅,实则练武成痴,心狠手辣。
白文突然放下茶碗,轻笑道:“孙大人,别跪着了,起来吧。”
“臣不敢。”孙鹤年颤声说道。
白文笑问道:“还有你孙大人不敢做的事?”
孙鹤年额头触地,身躯颤抖得更加厉害。
白文的笑容如春风,很有亲和力,但孙鹤年深知在那笑容中,藏着欲将人千刀万剐的利刃。
白文眉头微皱:“孙大人想跪到什么时候?”
“臣、臣这就去处理。”孙鹤年颤抖着站起身,猫着腰退了出去。
“六扇门。”白文一巴掌拍出,桌上的茶碗被拍成碎片。
……
六扇门中,众捕围着那杀手的尸体,神情迥异。
他们想了许多办法,都无法弄掉杀手脸上的面具。
若强行拽下来,恐怕会弄坏杀手的容貌。
众捕想要弄清楚这杀手的身份。
高树满从外面进来,说道:“刚才大人传来消息,砍掉头颅,挂到刑场示众。”
“这是要杀鸡儆猴?”包二黑问道。
高树满冷声道:“包捕快,祸从口出。”
包二黑急忙捂住嘴巴,被刺杀的可是大魏的皇子,擅自妄议,很容易丢掉脑袋。
……
白府正堂。
白武望着一块令牌,呆然出神。
那令牌用黄金打造,图案精美,出自东宫。
此前虽猜测杀手可能是东宫派出,但得到确凿的证据,还是让白武痛心不已。
魏皇育有十子,八子夭折,只有长子和九子存活下来。
近来魏皇对太子白文的态度,很是冷漠,相反对九皇子白武疼爱有加,这让白文生出危机感。
名为东宫太子,实则只是魏皇一道圣旨的事。
“没想到大哥真会如此对我。”白武轻叹,满脸悲伤。
王双坐在一侧,问道:“殿下有何打算?”
白武摇摇头。
柳洪握拳道:“殿下,我们必须反击。”
“难道你让我也雇人去杀大哥?”白武狠狠瞪了柳洪一眼。
白文好武,生性残暴。
白武好文,生性懦弱。
大魏帝国的两位皇子,名与实刚好相反。
魏无忌坐在下首,并不插嘴,自知皇子之争,他最好是保持沉默。
王双抓起令牌:“此事须禀明陛下。”
“王公公是让我跟大哥撕破脸?”白武皱眉。
柳洪叫道:“他们都敢派人刺杀殿下,殿下何必再忍让?”
白武摸着额头,始终难以下定决心。
“相信陛下自有明断。”王双轻笑道:“而我们要做的是追击刺客,让天下再无人敢对殿下出手。”
白武问道:“公公可是已知刺客的来历?”
“明教。”王双说道。
明教最近蠢蠢欲动,天下人都说方腊要造反,朝中有不少大臣,上奏谏言魏皇,调派大军,彻底剿灭明教。
魏皇并不将明教当回事,只盯着西北塞外的战事,认定草原狼族才是大魏当前最大的隐患。
楚雄若能击溃狼族,再回头对付明教之类的江湖草莽,易如反掌。
白武叹道:“明教势大,不出动大军,很难奏效。”
“明教自身势力有限,只因依附的小门小派太多,方有如今之患。”王双说道:“只要拔掉那些小门派,便能让明教这个大胖子瘦下来。”
铲除那些江湖小门派,不需要过多的兵力。
白武苦笑道:“但在我手中,却无一兵一卒。”
“那些小门派仗着明教这棵大树,在当地胡作非为,搞得民怨四起。”王双自顾自的说道:“殿下拔掉他们,也是为民除害,此举一来可震慑江湖,二来可赢得民心。”
自古向来都是得民心者得天下。
“殿下手里没兵权,想法再好也没用。”柳洪冷哼道。
王双看向魏无忌,笑道:“这就需要仰仗魏大人喽。”
“他?”柳洪诧异。
魏无忌也很疑惑:“我?”
“陈县狂刀门,在近日宣布并入明教。”王双说道:“有劳魏大人带领六扇门的兄弟,辛苦一趟。”
魏无忌提出质疑:“这好像不在六扇门的职责范围内吧?”
“这是给六扇门洗脱污名的好机会。”王双笑道。
柳洪点头赞同:“这是杀鸡儆猴的好招。”
依附明教的小门派很多,若能将这些小门派全部灭掉,能够削弱明教的势力不说,也能给朝廷扬威。
这种能够轻松立功的机会,相信能惹朝中不少人眼馋。
六扇门的捕快加起来,不到一百,武功最高的是高树满,仅有六重楼。
魏无忌心里踌躇,就凭他们,真能在江湖上为所欲为吗?
“魏大人尽管放手去干。”王双笑道:“只要记住殿下跟东厂,永远都是魏大人最坚实的后盾。”
这是拿我当枪使还想让我对你们感恩戴德?
魏无忌微笑不语。
柳洪冷哼道:“上级给你任务是看得起你,别婆婆妈妈跟个娘们似的。”
“六扇门的上级好像是刑部吧?”魏无忌反唇揶揄:“看来只要孙大人有吩咐,我应当肝脑涂地,誓死效忠。”
柳洪瞪眼不语。
白武看向王双:“王公公,让魏大人涉险,恐有不妥。”
“狂刀门中,门主赵万武功最高。”王双道:“但也才刚突破到三重楼。”
魏无忌笑道:“果然是让我去杀鸡。”
“正是如此。”王双大笑。
白武抱拳道:“魏大人务必小心,我等在此静候魏大人的佳音。”
魏无忌点点头,随后来到内院,想去看看禅儿,却被告知,禅儿才刚歇下。
他看了一眼院中的梅花,有点失落。
……
回到六扇门,众捕欢声笑语,形同过年。
魏无忌走进去,只见在正堂的地上,摆着一口大箱子,箱中装满白花花的银子。
这是白武对六扇门的赏赐。
只是跟着魏无忌出门一趟,运回一具尸体,就能得到这么多的赏赐,相信每人都能分到不少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