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厕？”

白武微微挑眉，看向柳洪，嘴角带笑。

柳洪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王双微笑不语。

白武神情愉悦，吩咐道：“高捕头，有劳给柳护卫打盆水来。”

高树满满腹疑惑，不敢多问，直接打了一盆清水过来。

水盆的边上，还搭着一条干净的布巾。

柳洪强笑道：“殿下，我的脸不脏。”

“我知道。”白武轻咳：“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言出必行……”

柳洪咬咬牙，端起水盆，闷头走向茅房。

白武嘱咐道：“态度好点，务必让魏大人满意。”

众捕诧异，猜不出白武这是在唱哪出戏。

王双笑道：“殿下对柳护卫太过苛刻了吧！”

白武只是笑了笑，毕竟他早就想找机会教训教训柳洪。

魏无忌数次对他们有救命之恩，连他都对魏无忌礼敬有加，偏偏柳洪就跟吃了豹子胆似的，处处都要针对魏无忌。

但因柳洪从小陪着他长大，两人的关系亦师亦友，为免寒了柳洪的心，他才一直忍着不发，难得出现这样的好机会，得好好利用。

高树满找借口告退，悄悄跟上去，想看看柳洪去茅厕作甚。

另有不少捕快，都跟他一样，对此事充满了好奇。

柳洪端着水盆，来到茅房外，沉声问道：“魏大人可在？”

“柳护卫何事？”魏无忌的声音，从茅房传出。

柳洪道：“柳某奉殿下之命，来给魏大人洗腚。”

洗腚？

众捕相顾愕然。

高树满忖道：“没想到大人竟有这种癖好。”

茅厕里的魏无忌，也有点懵，回过神来说道：“柳护卫，这就不必了吧。”

“殿下体恤柳某，改舔为洗，柳某非常感激。”柳洪的神色平静如水：“魏大人莫再推诿，柳某进来了。”

魏无忌急忙叫道：“柳护卫请自重。”

“都是好兄弟，莫多客气。”柳洪说着大步走进茅厕。

茅厕里顿时传来噪杂的响动。

众捕迅疾聚拢过来，探头朝里张望，想要看清里面的状况。

却见包二黑双手提着裤子，突然跑了出来。

众捕立即抓住包二黑，问东问西。

包二黑让大家先安静，然后才说道：“我只看到了大人的白腚。”

“什么情况？”有捕快问道。

包二黑笑道：“因为大人翻窗逃跑时，都没来得及提起裤子。”

众捕大笑。

正笑时，却见柳洪黑着脸走出茅厕。

众捕很有默契，保持沉默的同时，看向别处，装作来此地看风景。

“有劳诸位给我做个见证。”柳洪将水盆往地上一扔：“并非我不做，而是你们大人不愿。”

柳洪说完昂首离去。

众捕尽皆点头答应。

……

柳洪回到后院，看到魏无忌坐在一口箱子上，不由冷哼一声。

从柳洪的眼眸里，魏无忌看到了杀气。

先前的赌约，其实是玩笑话，但被白武这么一搞，无疑加重了魏无忌和柳洪之间的嫌隙。

白武看似风度翩翩，实则智商可比肩禅儿。

此前柳洪只是看魏无忌不顺眼，现在倒好，肯定会找机会杀了魏无忌。

但白武却不自知，笑道：“从此刻起，两位就一洗泯恩仇。”

你是皇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魏无忌摇头苦笑。

王双道：“殿下，办正事要紧。”

白武点头道：“一百二十万两用作军饷，余下的三十万两，有劳王公公拿十万两，献给九千岁。”

王双点头答应。

柳洪问道：“还有二十万两，殿下用到何处？”

“众所周知，六扇门是长安的穷衙门。”白武笑道：“剩下的二十万两，就填充到六扇门的宝库吧。”

魏无忌起身笑道：“多谢殿下赏赐。”

“军饷暂时存放在六扇门，就请魏大人多费心了。”白武说完便带着柳洪离去，直奔皇宫。

王双没有拿银两，挑选了几件稀罕玩意儿，笑道：“九千岁最喜摆弄这些，魏大人的这份孝心，咱家定会让九千岁知道。”

这话听着很不舒服，但魏无忌嘴上却道：“多谢公公。”

王双怀抱古董，随后离去。

魏无忌将高树满和包二黑叫过来，让他们带上几个捕快，将珠宝和古董拿去典当，换成现银。

众捕回来时，抬着数口大箱子，无不满脸兴奋。

估算终归是估算，换成现银后，居然足足有一百七十万两。

“大人，这多出来的三十万两，我们要不要……”包二黑嘴角都有哈喇子流出。

魏无忌问道：“咱六扇门有多少家底？”

“一两都没。”高树满叹道：“全都进了张明的腰包，当然还有……”

高树满说着看向包二黑。

包二黑尴尬的笑了笑。

魏无忌笑道：“那存五十万两进去，以备不时之需。”

有了这批银子，魏无忌决定在六扇门建立奖惩制度，有功重赏，有过重罚，要让六扇门彻底脱胎换骨。

魏无忌回到房中，在床下挖个暗格，将他的十万两银票放进去。

做完这些，他来到窗前，望着外面，有点紧张。

他斩杀陈县众多官员的消息，这会儿应该传到了长安城。

孙鹤年得知后，必会采取行动。

故而白武此次进宫，也关系着他的生死和前程。

……

皇宫养心殿，魏皇侧卧榻上，双手轻轻揉着额头。

榻前，孙鹤年跪在地上，哭得极为伤心。

魏皇刚到中年，却已两鬓染白，苍老似六旬老翁。

但在他的眉宇间，却有睥睨一切的威严。

此刻孙鹤年的啜泣，让魏皇心烦。

魏皇放下手，皱眉道：“六扇门归你刑部管，你却跑来跟朕哭诉，成何体统？”

“陛下，那魏无忌有九皇子和魏公公撑腰，老臣……”孙鹤年边抹眼泪边说道：“老臣不敢动他，老臣斗胆恳请陛下降旨……”

魏皇想快点打发走孙鹤年，便摆手道：“来人。”

一个半老太监猫腰快步走进来，垂首道：“陛下，九殿下在外求见。”

孙鹤年心道白武来得倒快，但斩杀魏无忌的这道圣旨，他要定了，就是白武也别想阻止。

魏皇微笑道：“快让武儿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