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一处没有守卫的地方，禅儿停下脚步，抬头看着远处。

尽管月亮很圆，月光很明，可越远的地方，越是黑暗。

因为月光太强，故而天空中的星星也不好看。

风吹动禅儿的长发，如在春风微微摆动的柳枝。

近几年，禅儿长得很快，都快能赶得上魏无忌了。

魏无忌看到禅儿的白裙上，粘着不少的药渍，不由颇为心疼。

这几天为了配药，禅儿可着实吃了不少的苦头。

许久后，禅儿才回过神，问道：“你喜欢现在，还是以前？”

这样奇怪的问题，也只有禅儿才能问得出来。

魏无忌不假思索地道：“当然是以前。”

以前的禅儿傻乎乎的，也随时有可能因为疯病惨死，但因她跟魏无忌亲近，而让魏无忌感觉自己过得很快乐。

可现在禅儿恢复正常，他们之间反而如同隔了一层纱，所有的东西都变了。

如果可以，魏无忌还是想回到以前。

禅儿笑道：“我也是。”

只是不管怎么说，都无法回到以前。

相比之下，禅儿还是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没有人愿意一辈子都当个傻子。

就在这时，长城脚下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像是蛇在沙子上爬行。

而且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禅儿却是听不到那声音，看到魏无忌侧耳静听，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有可能是异族人。”魏无忌也不确定，叹道：“也有可能不是。”

不远处就有战鼓。

魏无忌猛地一弹指，就听一声沉闷的鼓声，打破了这夜的沉静。

一些在城墙上睡觉的守卫，顿时被这鼓声吵醒，他们翻身起来，抓起各自的武器，纷纷进入高度的警觉中。

有守将快速跑过来，向魏无忌询问具体的情况。

魏无忌只能说下面有动静，具体是什么动静，尚不可知。

众守将都清楚魏无忌的实力，自然也相信魏无忌不会骗他们，就算魏无忌听错了，也没关系。

面对异族，再谨慎都是对的。

没多久，狄青和完颜星也来到了城墙上。

他们本来就睡不着，被那声鼓声给惊动，纷纷来到这边。

完颜星想要即刻动身前往金州，可也不愿意在身后有数万异族大军在紧紧追赶。

如果异族现在来袭，他们的草原勇士还是会站出来对抗异族。

那种轻微的声音，并没有消失，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在不断变强。

狄青和完颜星很快也听到了。

那种极其诡异的声音，让人只觉全身都不舒服，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透着惊悚。

即便是无法听到声音的人，也会因为觉得是异族来袭，而让自己的神经绷紧。

很快禅儿也听到了那种声音。

禅儿的武功应该不弱，但就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她的武功到底如何。

不过在听到那声音后，她的脸上反而有了笑容。

魏无忌看在眼里，心感纳闷，问道：“禅儿，你在笑什么？”

禅儿笑道：“不是异族，是蛇。”

蛇？

听到那声音的人，本来都觉得是蛇，但仔细一想，就知道不可能。

在草原和沙漠中，的确有不少蛇，可它们没有事做，就这么跑来爬长城？

魏无忌皱眉问道：“真的是蛇？”

禅儿点头道：“还可以入药呢。”

魏无忌总算明白，为何在听出是蛇时，禅儿会露出开心的笑容。

禅儿太喜欢医术了，乃至于对药材也是喜欢得不得了。

不然禅儿正常的反应，不该是开心。

从那声音来判断，正在向上爬的毒蛇，数目应该非常庞大。

就是魏无忌等人，想到那么多密密麻麻的毒蛇，都是头皮发麻。

禅儿应该感到很害怕才对。

那诡异的声音越来越近，众人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很快他们就看到在长城城墙上，有黑压压的一片东西，正在快速靠近。

狄青取过一支火把，朝下面扔去。

火把砸中那东西，顿时有几十条毒蛇，向下栽落。

众人都看得很清楚，那的确是毒蛇。

这些毒蛇很不正常，极有可能是异族在操控。

狄青立即大声呼喊，指挥战斗。

魏无忌转身问道：“单于，异族能操控毒蛇吗？”

完颜星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嘴里却道：“异族会操控毒蛇，这不是很正常吗？”

异族人长得那般诡异，他们应该相信异族人无所不能，像操控毒蛇这种事，对异族人而言是轻描淡写的事。

魏无忌觉得完颜星所说很有道理，看到众将士已经在往下抛石块和木棍，砸落的毒蛇数不胜数。

但因毒蛇的数目实在庞大，被砸落的看着很多，实则只是九牛一毛。

禅儿探头看着，脸上写满了着急。

她希望能有一些毒蛇爬上来，然后让她给逮住，好在以后用来入药。

但长城上的守卫很厉害，让那些毒蛇很难再进一步。

奇怪的是如此多的毒蛇，却只在这里向上爬。

至于别的地方，都没有发现毒蛇的影子。

众人都觉得奇怪，但这更加映证了是异族在操控毒蛇的猜想。

就因魏无忌和禅儿呆在这里，异族才会操控毒蛇攻击，为的是除掉魏无忌。

事实真若是如此，只怕今晚异族必会发动进攻。

魏无忌站在禅儿身边，一旦毒蛇爬上来，他必须得保护好禅儿。

异族大军已然足够可怕，再加上被他们操控的如此多的毒蛇，魏无忌觉得他们目前的处境真的不妙。

“花花？”禅儿一直探身向下看，突然间她愣住了。

花花？

魏无忌只觉这个名字非常熟悉，仔细想了想终于想到花花是条蛇。

那只一条颜色非常鲜艳的蛇。

花花通人性，很是黏禅儿。

但后来在禅儿的身边，魏无忌没再看到过花花，当时他想问，却是忘了去问。

魏无忌想着问道：“禅儿，你是说花花也在那群毒蛇当中？”

禅儿道：“是花花，我刚才真的看到了。”

但禅儿只是看了一眼，那条花蛇就被黑色的蛇群吞没。

魏无忌笑道：“会不会是你看走眼了？”

下面毒蛇那么多，禅儿看走眼也很正常。

再说了，这世上鲜艳的毒蛇有很多，魏无忌甚至都不记得花花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