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尧领军前来是五日后,在此之前,徐广飞一直想请辛诩住进徐府,奈何每次都被拒绝,也就作罢了。
徐广飞就把自己女儿送到了江府,徐朝雨自己挑了个僻静的院子,也不出门走动。
她既不在乎辛诩从不理会她,也不在乎辛诩的心思,见了翟承衣还会笑一笑。
那日她问起辛诩,为何这徐小姐脸色越来越苍白。
辛诩只说,是她自己不想再活了。
翟承衣不忍看到如此,想去劝一劝她,但是辛诩说她已经时日不多。
不过这样也好,徐广飞犯的是诛灭三族的大罪,就算徐朝雨如今不自己了断,他日也会被株连。
五日后,辛尧领兵抵达随州。
夜里,便来和辛诩议事。
“臣弟参见皇兄。”
辛诩扶了他起来,“可见过徐广飞了?”
“见了,他让臣弟好好休整,说是剿匪一事不在一时,臣弟也按照皇兄交代的扮作纨绔平庸之徒。”
辛尧话音落下,就看见翟承衣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张地图。
“皇兄,这不是翟家小姐吗?”
翟承衣向辛尧点头示礼,辛尧还礼。
“正是轻吕门的小姐,那日中秋宴会,你们应该是见过的。”
翟承衣忙着要讲手中地图的事,便没有再接辛诩的话题。
“我研究过了,秦风岭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我请了开采官矿的工匠来分析过,铁矿最有可能所在位置便是秦风岭的那处断崖下。”翟承衣说道。
辛尧皱了皱眉,“我所带军队乃是抽调的精锐,若是与秦风岭的匪患对抗,应该不在话下。”
“不可,这附近的山匪虽各自占山为王,但是朝廷面前,他们一定同仇敌忾,若是强攻秦风岭,一定会被其他山头的山匪包围,而且我们并不熟悉秦风岭的地形,不可冒险。”翟承衣果断拒绝。
辛尧虽然也是治理一方的老道之人,还是不免惊讶于翟承衣的深思熟熟虑。
他虽不曾同辛奕一般自幼长在兵营,身经百战,但也算是熟读兵书,纸上谈兵尚可,一向不敢自诩熟悉用兵之道。
翟承衣没有看见辛尧眼中敬佩,也没有注意到辛诩眼中的惊艳。
自顾自继续说道,“既然皇上知道太子此行目的,那么抽调这一千精兵就是有更深的用意,一旦我们取得实证,揭发徐广飞,无论是捉拿还后期押送入京都要用兵,这一千人可要用在刀刃上。”
“自然,何况此地山匪并未为非作歹,我大翰建国才不足二十年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生不义之战,以免失了人心。”辛诩说道。
辛尧眸中闪过精光,“翟小姐的意思是,智取?”
“自然,”翟承衣勾唇一笑,“咱们可以跟秦风岭的大当家议和。”
辛诩也有此意,与翟承衣相视一笑,“只要咱们能说服秦风岭假装投降,徐广飞便会开采铁矿,届时人赃并获,五弟你带来的精兵就可派上用场。”
“妙哉!”辛尧忍不住拍案叫好,“既如此,我就在这随州做做样子,三日后我出兵剿匪,然后故意战败,到时安排我们的人当成俘虏进到秦风岭山寨,如此釜底抽薪,就等徐广飞上钩。”
反正徐广飞也不相信辛尧有能力剿匪,就算输了,在徐广飞看来也是合情合理。
翟承衣很快又陷入沉思,“如今我们在随州城可用之人不多,该派什么人到秦风岭议和?”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便映在花窗上,辛诩将翟承衣护在身后,辛尧已经拔剑相向。
“什么人?”
只见那身影移至门口,然后木门开合,吴迦便一脸从容走了进来。
辛尧未见过吴迦,就在长剑准备刺向吴迦的时候被辛诩喝止住,”五弟,住手。“
吴迦自顾自坐在一张金丝楠木雕花木椅上,整个人慵懒向后倚,“这位就是尧王爷吧,在下吴迦,是太子殿下的谋士。”
辛诩面若冰霜,没有在意吴迦的话,“你来做什么?”
辛尧警觉的注意着吴迦的一举一动,这江府外面少说也有百十名暗卫,此人居然可以悄无声息进来,实在不得不防。
翟承衣自从见识了吴迦的千里传音,自是知道其武功深不可测,如今也就见怪不怪了。
“自然是殿下有需要,吴某才来。”
“你是说,你要去秦风岭?”翟承衣问道。
辛尧还在惊讶这样重要的事皇兄竟然会告诉吴迦这一个不知意图的人,难不成真是东宫的谋士,可是哪有谋士如此放肆无礼。
辛诩给了辛尧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吴迦对随州城的一应事务很是了解,甚至还认识秦风岭的大当家秦卓。
与吴迦合作,确实大有便利。
“孤同意让你去,但是孤要同你一起去。”辛诩的语气如命令一般不容抗拒。
“这怎么行,皇兄你身份尊贵,不能冒险。”辛尧说道。
吴迦对着辛诩点了点头,然后笑着看向翟承衣。“咱们谁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定要去。”
“我?”翟承衣疑惑,然后顽皮一笑,“我可不会美人计。”
吴迦有被逗笑,辛诩早已习惯翟承衣这古灵精怪的性子,倒是辛尧听得一脸无奈。
这明明说这么严肃的事情,怎么突然开起玩笑了。
但是辛诩想到了什么,很快明白到吴迦的用意,语气坚定,“不行,秦风岭的秦卓并不是好相与的,如果出了什么差池,你我尚可脱身,可是如何保证她的安全。”
“小衣,他在说你会拖后腿。”吴迦对着翟承衣笑道。
翟承衣看了眼辛诩,“那你带我来随州干什么?”
辛诩恶狠狠瞥了眼吴迦,眼见佳人生气,又害怕妥协之后会置她于危险之中。“那儿太危险了,你就在府中待着。”
“那好吧。”翟承衣有些赌气地坐在椅子上。
辛尧还是不放心,“皇兄,你也不能去。”然后皱着眉看了眼吴迦,“你是一国储君,怎可如此以身犯险。”吴迦笑了笑,“你们也太高看秦卓了,他不过是一个山匪,不过我话说在前面,翟承衣不去,你们就只能强攻了。”
“我真的不会美人计。”
“你拉到吧,要是用美人计我就把濯濯带来了。”吴迦看着翟承衣那不输濯濯的样貌,依旧毫不留情地贬损着。
翟承衣: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