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桐，你收拾一下，今天你舅舅过来。”女人正在给自己的手涂着指甲油，边说边把手背对着自己，满意地端详了一下。

一个年轻一些的女人正把胶囊放进咖啡机，她修长的手指按了一下按钮，神情毫无波澜：“他来怎么了，我还得举个横幅欢迎他？”

年长的女人抬眼，密密的假睫毛随着她的眨眼而颤动：“你们自然是比我熟一些。”

被称为“疏桐”的女孩子指尖一僵，倒是不再说话。

她沉默地接好咖啡，端着杯子向楼上走去。

年长的女人坐在楼下，脸朝着楼上说道：“咱们公司设计部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疏桐停下脚步，站在盘旋的楼梯上说：“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年长的女人依然不紧不慢地画着自己的指甲：“你不是公司的设计师吗？你们部门出的事情你难道不知情？”

她停了一下，把指甲油放下，轻轻吹了吹：“千秋这个游戏公司最后还是要交到你手上的，我帮你打理这段时间，你最好别动歪心思。”

疏桐的手扶着咖啡杯。

这温度，有些烫了。

她把咖啡杯贴着楼梯扶手借了个力，说道：“你最好能趁着我还叫你妈的时候少做些动作，我怕接手是个烂摊子。”

“甘女士，我能做出来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她嘴角噙着笑，面部肌肉却是僵硬，“我死之前也一定会带你走。”

……

走停的消息滴滴答答地响了起来。

他站在空地上，此时他所身处的地方，或许用“虚空”来形容才比较合适。

空空荡荡的平地，没有其他的参照物。

不过既然能够收到消息，应该说明现在的这个地方不被“规则”所束缚，可以联系好友了。

他手向右挥，点开自己的列表。

走停的好友只有三个，最底下的那个一堆乱码，显示不在线。

另外两个……

最上面的人给他发了一堆消息。

“走停，你还好吗？”

“你人跑去哪了？”

“不是说今晚和你一起去转职森林？”

“我靠不是吧，这你自己答应的，你别放我鸽子啊。”

“我看你还在线上啊，怎么这个所在地点无法显示？”

“我等你快一个半小时了，你就算在游泳，长江都横渡了吧？”

走停看着顾长安发来的一堆消息，无奈地笑了一下，斟酌着打字：

“马上来。”

顾长安的游戏头盔闪烁着。

而顾长安本人正在奋笔疾书默写着课文。

她看到游戏灯光亮了，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接近北京时间23点。

她强忍怒气，戴上头盔，连接游戏。

她进入游戏，走停正躺在公园的一棵巨大的树上。

“来了？”

走停坐得高，倒是一眼就看到了请称赞我的美貌。

顾长安气势汹汹地走到树下，仰着头：“你是不是嫌命长？”

走停从树上跳下，稳稳地落在她面前。

“让你等久了。”

“确实。”顾长安咬牙，“我过段时间考试周，你要是成为了我的绊脚石，我一定找你算账。”

走停懒洋洋地抱着剑靠在树上：“你等我，不过是因为我说的东西你也好奇。”

顾长安道：“我好奇有个屁用，今天马上都快结束了，我们还什么都没有发现。”

走停接着说道：“今天也是托你的福。”

顾长安：“什么？”

走停：“感谢你敲鼓把我弄死了。”

顾长安丝毫没有歉疚地说道：“那是我的武器太强了，意外因素。”

走停盯着顾长安的眼睛，顾长安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这是要憋什么大招？

走停说道：“我今天去的地方，和你上次掉进的那个小丑坑非常相似。”

“都是在地图上无法显示的地方。”他说道，拿起剑比划着自己去到的地方：“我推测我一开始进入的是一个密闭空间。这里有多少人住着我并不清楚。但是我确信隔壁有人呼救。”

“过不了多久，有小丑来病房里打针。”他说道，“我跑了出去，门外是没有尽头的走廊，有很多的门，和我的房间一样，但是门牌号不一样。”

“小丑？”顾长安倒是很快捕捉了关键词：“又是小丑？”

“你遇到的小丑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我遇到的小丑？”顾长安沉吟着，脸上没有任何玩笑之色，“我遇到的小丑都长得一样。”

走停用手指点触着自己的剑：“除了形象上的不同，其他的表现呢？”

顾长安说道：“只有一个不一样。”

“有一个会哭。”

……

波光粼粼的湖边，会哭的小丑正在湖面上写字。

这一幕中西结合的非常诡异。

小丑把消息发出去，叹息一声坐在地面上。他挠着自己的头发。

我是不是出现的太早了？

都说英雄需要武器，看到疏桐挑选了个女孩，他很快就把青山鼓拱手送了出去——可以说近似白给。没想到这两个小孩倒是敏锐，给了武器，差点直接插手案件。

怪就怪他们当初建的武器buff太强了。

用青山鼓的那个小孩，设计部还给她调去了精灵，把一切都搞得很合理。他们的人把武器打磨了一段时间再还给她，考虑得很是周到，结果青山鼓攻击力比别的武器高出太多，很快就吸引了后台的注意。

幸好那帮人的解决办法弱智，竟然建了一个隔绝空间。

他看着湖边的云，心情很是惬意。

自己的徒弟果然不同寻常，竟然直接劈开了隔绝空间。

谁让最开始的青山鼓和人间剑就是两个bug一样的存在……

他望着倒吊在树上的小丑伙伴。

整天和这群AI在一起，自己的应变能力都变弱了。

也不知道疏桐公司那边怎么样……

他掏出一把枪，在手里把玩着。

湖面上很快传来消息：小心！

小心？小心什么？

“我感觉自己伪装得挺好啊，那群呆子怎么会想到还有我这个卧底在执行者里……”

他说着，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噎住了。

“你怎么来了……”他卡了一下，接着笑道：“来视察我的卧底工作吗？”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

他的笑容暂停在脸上：“……或者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对面的人依然沉默。

两个人之间的空气凝滞了。

一声枪响。

其中一个人缓缓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