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风看着司徒留的背影,其实有几次都想要开口和司徒留打个招呼,问问他霜白雪的情况怎么样。但是看司徒留一刻也没停地在那忙着,他又不好意思打断他,让他分心,所以就只能忍着。
这样的等待最是让人焦灼,好在夏冬春并没有让他等太久。等她端药进来,司徒留便把霜白雪交给了她照顾,而他自己就坐到了慕长风旁边的座位上,然后率先开口道:
“你没事吧?”
“我?啊……我没事。”
慕长风一开始真的没有反应过来司徒留会先询问他的状况,而他一直都在准备要怎么和司徒留解释这件事情,所以他下意识地就想回答他刚刚组织好的那些,结果没想到司徒留问的是这个,这让他的那些话一下都卡在了喉咙里,又让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雪儿的伤是你造成的。”
司徒留在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语气平淡且坚定,用得根本就不是疑问的语句。这让慕长风更加心虚起来,又想要和司徒留解释。
“你……你看出来了?我……”
“我认识了你这么多年,这点事情还能难得住我吗?我和你说这些,也不是要指责你,你们立场不一样,发生这些事情也很正常,我都理解,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慕长风想了无数种司徒留会责骂他的场景,却唯独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平静、理智地和他说这件事情。慕长风还有些不敢相信,依旧还是和他解释道:
“我当时真的没有想到,她会选择和八楼合作,我……我也是着急,怕她会去帮崔哲,就想着要帮八楼把他控制住,所以才不小心下了这么重的手。”
“虽然她的伤很严重,但是我也清楚,你肯定不是故意的,我想,这招应该是她故意让你的,你下手不可能这么偏,她也不可能一点都没有防备。”
“确实是她故意的,我当时不知道他们合作的事……”
“那你接下来是不是就要说你已经很给我面子了,如果不是因为考虑到我的话,你可能下手会更重一点?”
“这你都知道?”
司徒留的反应实在是出乎了慕长风的意料,他着实是没有想到,自己还什么都没有说呢,司徒留就把这些事情猜到了这种程度,甚至都没有给他留一个撒谎的机会。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竟然还能这么冷静,一点埋怨的语气都没有,这反倒让慕长风更加心虚起来。反倒是司徒留表现得十分大方,说起来甚至有那么一点反客为主的感觉。
“我又不是傻子,能看得出来。你别一天总担心这些没有用的,管好你自己就得了,总想着我会不会生气干吗?我又不是那种总是喜欢生气的人,我气量有那么小吗?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
司徒留这一连串的问题,险些让慕长风感动得哭出来。司徒留嫌弃地看了慕长风一眼,又继续对他说道:
“我跟你说,你别总是觉得我感情用事,跟在你们身边,我真的有在努力学的,别小看我。这种事情我能拎得清。还有,我也不会怪付八楼的,毕竟你们这样做,也是在帮雪儿和那个关天任撇清关系,雪儿也会感谢你的。”
听到司徒留这样说,慕长风登时就摇了摇头。
“算了吧,她不把我这一掌还给我,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我可不指望她能有一点感激我。”
“那你们有想好秋寒的事了吗?”
司徒留还没等说完,就立刻意识到夏冬春还在房间,于是他立刻改口,继续说道:
“秋寒和我们无亲无故的,现在估计也被当成是叛徒了,她要怎么办?是要和我们一起吗?还是这样?”
慕长风见司徒留自己把这话圆了回去,立刻悄悄地吐了一口气,然后皱着眉,正儿八经地和司徒留说道:
“我还没有问,如果她同意的话,我们可以一直照顾她。如果她要是不同意,那就给她留些盘缠。等她彻底把伤养好了,毒解了,她想去哪里都行。”
虽然司徒留的问题问的不是他想问的,但是慕长风给出来的答案却是他想听到的那个问题的答案。不过慕长风更希望秋寒能够留下来,和霜白雪相认,只是这也只是他的想法,所以等到明天早上方便的时候,他也想去和秋寒商量一下这件事情。
对于秋寒来说,事实上,她的问题并没有真正解决。即便是他们现在已经和关天任断绝了关系,并且关天任已经把她们当成是背叛者处理了,但是这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他们的处境。如果被关天任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么关天任还是有可能拿这件事情做文章,包括霜白雪也是一样。只是现在,即便他们不选择跟着他们,那他们本是处于一种危险当中。
霜白雪没有选择,因为崔哲已经知道霜白雪和司徒留之间的关系了,如果关天任问起,那么他肯定会照实回答。就算关天任不问,按照崔哲的行事作风,他也会把司徒留当成是威胁霜白雪的一个筹码。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固定的、本来就容易造成危险的,根本没有办法逃避得了。但是现在秋寒是可以自己选择的,只不过无论秋寒是走是留,她的安危都会是关天任用来威胁慕长风他们的一个办法,唯一的区别就是,如果相认了,夏冬春就成了秋寒的软肋,让她没有办法完全相信自己能够保护得了夏冬春。
这才是矛盾所在。
而且慕长风也不会自己给秋寒做决定,尽管已经是这样的状态了,他还是会尊重秋寒的决定,如果秋寒准备就这样离开的话,他不会有任何阻拦,唯一可能就是希望她能在熬到有解药了的时候再走。不过如果说他希望的,那可能是看到夏冬春和秋寒两个人能够姐妹相认,有一个相对于团圆的结局。
因为对他来说,他最希望的,就是能够和他哥团聚,可是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实现这个愿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