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乾元慌张跑出去,我稳定情绪跟元姨娘道:“姐姐你先回去吧,我要去看看娇儿,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有什么事就让丫鬟去告诉你。”
元姨娘也是个琳珑剔透的人,看我安排合理便同意,我们出院门各自分开走。
路上安排了丫鬟专门去请郎中,还特意让人去看看到底是因为什么落的水,况且如今也还没有到放风筝的时候,娇儿也放得早了些。
管家婆子看我来了,紧随我后面给我汇报:“郡主,小姐是一早上看见有人在后面园子里放风筝才吵吵嚷嚷着要放。”
我问:“还有什么,那个丫鬟跟随看护小姐的?”
婆子道:“就是外间里端茶的老媪,她这样大年岁的人,想必也办事牢靠,如今除了贴身的丫鬟外其他岁数大的、新进来的都放出去,真的是难办呢!”
听最后一句,估计是害怕责罚,我也没有看她又接着问她:“这个婆子来府中多久了?”
婆子道:“不我进来晚一些,我是在老妇人刚嫁进来就跟随的,她是买来给公子们专门缝制衣服的,也就是因为手艺好,老夫人自小姐出生便打发给了的。”
他倒是把我所想要知道的都说了干干净净,也没有半分保留。我担心是有人故意使坏,又问婆子:“小姐平日里喜欢放风筝吗?”
婆子说:“每年的三月里小姐都会让下人给扎好几个风筝,一直以来都是极喜欢放风筝的。”
我又嘱咐婆子道:“小姐落水的事,先不要着急告诉老夫人,以免她更是着急上火,等小姐好些了,我自然是自己去说的。”
婆子连连陈赞道:“郡主真是细心如丝的人,家里的每个人不仅照顾得好,办事情也是周到妥帖,我老婆子敬佩呢!”
“行了好听的话,也不必说了,今日就是好生的照顾好小姐,她平安大家都平安,你们都是老人了心里自然都是清楚的。”
老婆子轻声诺,我又吩咐道:“你赶紧去看看九烟让人请的大夫来了没有,若是来了,就不要管那些个繁文缛节,麻利地带来给小姐瞧。”
这个婆子倒是精明的,一路上说了许多,也告诉你许多,屋子里里外外有好几个婆子伺候,乾元这一次倒是没哭。
我一进门差点滑倒,因为娇儿给背回来的时候浑身往下滴水,屋子里就流了一条路。
旁边站着的婆子,眼见我将要滑倒,匆匆地将我扶住,我拨开她的手道:“你去找些干布子将屋子里撒的水感激擦干净,以免有人又摔倒了。”
这个婆子,也没有多余的话,倒是从门后面抽出一大块布子,打了一盆干净的水,趴在地上擦起来。
我看着娇儿弱弱地躺在床上,原本苹果似的漂亮脸蛋如今因为受冻变得惨白,看着她这副模样我心疼不已。
问在旁边伺候的婆子,“给小姐熬姜汤了吗?”
婆子道:“已经熬上了。”
我为了弄清楚事情,问话:“刚才谁陪小姐去放的风筝。”
一个瘦弱的三十八九岁的婆子过来跪下磕头道:“郡主,是我。”
我看她也不像是拿心眼的人,问她:“小姐怎么今日想起来要去放风筝了?”
“就是我在院子里陪小姐看新出土的一棵嫩草芽,突然的小姐看到有风筝在天上飞,于是就央我给她找风筝放。”婆子不敢抬头,匍匐地上,带着哭腔回话。
我又问她:“这样冷的天,怎么小姐说要放风筝就去放了呢,你也不拦着些?”
婆子往前爬里两步哭诉道:“哪里是我就随小姐的性了,是小姐见我不依她,就自己去找了,库房里乱乱的害怕小姐伤着,就帮忙找了。”
我又接着道:“我们侯府虽小,但是院子还是够放风筝地怎么地跑到后面园子里去了?”
“郡主有所不知,小姐就是想看看谁在园子里放风筝才过去的,没有找到人,就看见树上有一只掉落的风筝,便让我拿竿子给她弄下来,我刚找来竿子就看见小姐落水了。”
“刚来就落水了?”我独自低头轻语,“怎么会这么巧。”
沉思片刻,又问:“你可看见什么人了?”
婆子道:“没有看见,连个人影也不曾见。”
我见也再问不出什么重要的话,就让她起来。
端坐床边的乾元,双眼紧紧盯着自己唯一的孩子,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有等娇儿醒来了。
这时,大夫进来。
见了我与乾元立刻跪倒地上磕起头来,我哪里还能等他问安说完,过去便提起来,拉倒床边。
大夫道:“郡主过于心急了,老夫······”
“不必行礼了,我们现在先看看娇儿,望您不要客气。”只能是先哄着,每天多少人给我行礼问安,我还缺这个,哼。
大夫走到床前放下医药箱,乾元也没有多余的话,就走开了,定定地站在旁边看。
望闻问切,程序过后。大夫抬眼看看我和乾元,轻声细语道:“夫人、郡主借一步说话。”
我们相携往后退了几步,大夫开口道:“小姐可是受了惊吓?”
我们两个面面相觑,我又看向刚才问话的婆子,婆子道:“许是这样。”
大夫长长出一口气,道:“小姐无碍,且让我个我开一个方子,小姐喝几服药就好了,现下我再给扎两针,就能醒了。”
“那赶紧吧!”乾元焦急道。
“夫人莫要心急,小姐一切都好。”大夫再次安慰。
只见他从箱子里找出一个白色裹布,里面大大小小有数十根银针,他取了一根长针,在几个穴位处轻轻的扎了,只听得娇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与乾元及在屋里的所有人都惊了,急忙都攒到了娇儿的跟前,只见孩子满脸泪水,一句话也不说就只管哭。
“娇儿,你说话呀!”乾元也随带着哭泣起来。
“好娇儿,先别哭了,吓坏了吧!”我只能够胡乱的安慰,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我的心肝儿,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跟娘亲说好不好?”乾元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握着娇儿的手。
我站在旁边干着急,孩子太小,一定是受了惊吓刺激,不然怎么好好的就掉进河里去了,如今风雨飘摇的侯府,哪里还能经受得住一个小姐的溺亡,幸好没事。
我紧攥双手,心中怒火难以抑制,若是因为其他原因,我定要撕了那个人的皮,就算是她在侯府中有什么养育贡献,就是谋害小姐这一条罪也足够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乾元转过脸来,目中含泪,双肩不住颤抖问我:“妹妹,你说这如何是好?娇儿是我的命呀!”一诉一哭,一哭一诉,闻者肝肠寸断,听者满脸皆泪。
我使劲抓着她的手,蹲在地上,抬眼望她道:“嫂嫂,害人之人我们一定要找到,娇儿没事就好了,你放心我绝不会放过害娇儿的恶人。”
乾元听后不住点头,“我信你,我信你。”
屋中众人皆跟着一起哭,我使劲憋着,任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九烟担心我,不住的用手拍我的后背,娇儿虽不是我生育的,但从见她就待她如亲生一般,此刻,我只想手撕那个人的皮。
不多时,海棠、元姨娘、舒姨娘、澜姨娘都来了。
屋子里黑压压一片。
四位姨娘你问一句,我问一句,都是“娇儿怎么了?好些了吗?”
只见娇儿看到这么多人,使劲扯了被子,将头蒙上,嘶声力竭喊道:“我不想见人,都出去,都出去。”
乾元急了,赶忙给众人赔礼道:“众姐妹心意我领了,如今孩子这样,大家先回去吧。”
我也不住地劝慰道:“各位姨娘先回去,等娇儿好一点了,大家再来看望可好。”
元姨娘道:“郡主可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
环视众人此刻也不便安顿事务,温言:“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让九烟或者是春晓专门去告诉你。”
她听我这样说,长长叹一口气道:“娇儿这样,我心里真是难受,孩子怎么生生的受这样罪。”
“是啊,就算是大人也未必能够经受得住,这里有我呢,你先回去吧!”
其他姨娘都定定站在原地,不愿离去。
为了不让仇者快,我下逐客令:“各位姨娘大家先回去,明天再来看孩子。”
这才都悻悻走了。
原本以为是海棠背后下黑手,但眼见她来到此处见到娇儿现状,立刻眼泪飘洒开来,对她的怀疑也减少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