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出意外十五天左右时间大军就能够达到嵩州,但事与愿违。
今年的粮价忽高忽低,掌握粮价的司州县主更是频繁压榨,军中采办小心谨慎,当地的百姓苦不堪言。
经过此处时,正好赶上蝗灾泛滥,行进军队中原本想在这里修整也是被一再婉拒,县主不光是哭穷,更是想要我们留下来帮他们渡过难关。
好不容易挨忍着离开司州,却在渠州碰到连绵大雨。
进入渠州就遇上瓢泼大雨,行军军队还好说,可是苦了押送粮草大军,之前的计划用就地取粮买卖的办法是根本不好用。
我与丘领着三万人马,每日行进不过百里,一路上到处都是求救的百姓,无奈时,更是还要帮助修盖房舍,架桥修路。
整个路程艰难不说,全军更是士气低迷。还好凡是受帮助的百姓自己掏腰包给修缮的士兵供吃喝,这样解决了军中无法开伙的困难。
虽然国中房屋都是百姓自己的,要是安顿下来驻扎,也是可以放在百姓家里。但事实上,连年谣赋百姓生活食不果腹,士兵住在这里更是让他们原本捉襟见肘的生活雪上加霜。
因此,丘在军中下令,“凡是需要帮助的百姓务必要施以援手,但不许在百姓家中留宿或者是吃百姓的餐食。”
艰难行军的这七八日,我与丘也是每日吃一些干粮,没有什么好一点的饭食,就是想吃一碗热乎乎的面条也是十分的困难。
军中战士,知道我们吃得十分简陋,更是没有怨言,只一味地跟着,军令虽是每个人必须要遵守的,但是在这样艰难时刻,没有一个逃兵,那就只能用人心来解释。
人心所向披靡,无论是什么艰难之事,终然走向成功。
野狼四处为我寻找遮雨用具,生怕我生病。
我再三嘱咐:“给大家用就好。”
他却是听都不听。
丘也心疼道:“连续几日奔波劳苦,郡主也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倒是跟着我······”
我安慰:“公子不妨事,我离开家时也曾受过不好待遇,比这也不差。”
听我这样说,他更是悲从中来,道:“明明是千金之体,却要受人间疾苦,叫我怎么忍心。”
我安慰他:“公子不必伤心,能和公子在一起,我已经很开心了,更何况能够披战袍是我毕生心愿,如今除了湿漉漉的,也没什么其他不适。”
听我这样说,他倒是停止叹气。
“若是你想回家,我就派人送你,野狼做事小心谨慎,十分可靠,是我们侯府中最得力的高手之一,有他护送你我也放心。”
我诧异:“怎么公子这样想,我司徒乐善乃是出身于国相府,虽不是豪门大将家但也不是小辈,逃兵我做不了。”
丘听我这样说,知道我急了,又来哄:“好了,我其实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愿郡主跟着我吃苦。”
“什么吃苦不吃苦的,我就是想要一展自己所愿,还要被你拖后腿。”我已经不快。
“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郡主乃是大将之材,是我想得太多了,还望郡主海涵。”他开始讨饶。
我嗤之以鼻,“海涵什么,就是气我得了。”
见我不再生气,他也就没有更多的话。过了一会儿又说:“我知道嵩州一家特别好吃的酒楼,我们去了我带你专门去吃。”
“你这算是补偿吗?”我反问他。
“算,就是不知道郡主可否赏脸。”
我笑笑,道:“既然认错认这么真诚,那我答应了。”
丘立刻答道:“好嘞。”
艰难行军终于是快要结束了,距离嵩州还有两日夜的路程,已经到了嵩州边界,大雨冲刷的感觉也褪去。
丘下令道:“今夜大军驻扎,明日太阳升起来全速前进不得有误,十三联防营巡营,护卫队二十四时轮值。”
传令官去传令,所到之处皆听到士兵高兴欢呼,声音之大震耳欲聋。
月夜,一堆堆篝火升起来,终于是可以好好安心地做一顿热乎乎的饭,厨子像是得了宝贝一样高兴得难以言表,凡是闲下来地都跑去帮忙,每个营地支起来两口大锅,不知道谁去采办了一只羊,晚饭有羊肉汤喝,士兵们高兴极了。
能够将湿哒哒的衣服脱下来烤干,真是件高兴的事,只是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怀念九烟在我临行前给我烧的洗澡水。
丘仿佛看出我的心思,道:“这里今日是不能够洗澡的了,不过可以擦一擦,我去准备。”
吃饭时间他便回来,给我打了一桶干净的水,虽然没有烧热,但是能够洗脸,擦拭身体真的很幸福了。
夜晚,月亮升上来,军中将士载歌载舞放松玩乐,丘打发我跟着他们寻开心,自己躲在临时搭建的军帐里,抱着地图研究。
我跟他们一样围着篝火,几个校尉坐在一起,野狼紧紧跟着我,一步不离。
我问他们,打完仗有什么心愿。
一个道:“回家奉养父母。”
另外一个道:“娶个媳妇,生孩子。”
大家都笑了。
“你就知道娶媳妇,想媳妇想疯了?”
“你不想媳妇吗?你成亲后跟着将军到边塞,敢说你不想念自己媳妇!”
“那也不能挂在嘴上啊。”他顿时脸红。
“还说我呢,我倒是真的想跟你一样呢,老母亲怎么没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提起来。
“是啊,我还好,算是幸运的了。”
两个人倒是聊得很好,军中的校尉俸禄虽然比较高一些,但是家中的亲属会被监视、看管,这样的环环相扣真是不喜欢。
其中一个问:“郡主有何打算?”
我还未作答,丘过来道:“这个就不可以问了。”
大家站起来道:“将军。”
丘道:“今夜好好休息,明日还要急行军,都散了吧!”
丘牵着我的手带着我到军帐里歇着,这点的盆火还是比较温暖的。
丘道:“明日我们急行军,估计我们不能够相伴一起了,我让野狼陪着你慢慢走,我要先回嵩州城里。”
“来信了?”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郡主。”
看着丘的眼睛,满是不安,我也不敢多问,便说:“公子觉得我们打完仗后干什么?”
丘顿时玩心起,道:“不如我们去被子里说说。”
绕过火盆过来将我抱起。
军帐里的被子还是有些潮,我们两个穿着单衣,紧紧贴着,丘的身体温热,我的脚正好也贴到他的小腿上暖和一下。
“怎么脚这样冷。”丘深情的望着我的眼睛。
“可能是多日来受寒的原因。”我脸颊滚烫。
他又道:“我来给魅儿暖暖。”
说罢便将我整个人牢牢揽在怀里,还将我的手也放在他的胸口暖着。
许是累了,还没有多久他便睡了。
这样安稳地睡在丘的怀里还是第一次,虽然在侯府时同床共枕的日子很多,但是总是这样的同寝更让我喜欢。
我盯着他的脸,看了又看。
丘浅笑:“再不睡我可就生孩子了。”
我不敢说话,使劲点头,然后牢牢闭眼睡去。
一夜安睡,阳光正好。
众人整装出发,每个人的脸上都似笑非笑,我不知道他们笑什么,也不去理会。
丘嘱咐野狼道:“我们急行军郡主不适,因此你誓死守卫她左右,不得有误。”
野狼道:“遵命。”
眼见丘带兵绝尘而去,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野狼说:“郡主。”
我略微迟疑一下,道:“出发。”
等我们来到嵩州城,两旁校尉夹到迎接,只是没有见到丘,
其中一人道:“郡主,请随我走。将军在等候,因为此刻嵩州县主正在和将军谈大事,所以没有亲自迎接,还望郡主莫怪。”
我下来马,换一辆车乘坐。
走了一段路,我掀开窗帘探出头来,问:“你可知道在嵩州就我们将军一个将军吗?”
校尉答:“不是,嵩州原本守将也在,这一位比较豪爽,昨夜还和将军饮酒到深夜。”
我道:“可知这位将军出身?”
“哦,听说是骠骑将军之子,老将军已经驻守此地归老,由子承父业。”
我放下帘,安心坐在车里。舒适倒是满舒适的,一路上也没有颠簸之感,这个县主还是很好的。
喝酒?说明是个豁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