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人记得，黑暗当中的她，看到阳光像发疯一样照在玻璃窗上，影影暗暗的一路下来，千疮百孔的模样。

内心经历的不同，才是人与人之间铺了巨大的鸿沟。

很细微、自然。

“什么事儿，这么一会就说完了？”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Evelyn一副紧张的样子，也没多大会就说完了，倒是没那么在意。

“融汇资源置换的事情，有份合同......”

“去办公室再说吧。”

没等Evelyn把话说完，靳熙言就已经离开了这边的大楼，走着通道往另外一边大楼的董事长办公室去了。

她的工作室明明就在这边，偏偏每次都要去董事长办公室。

一脸疲惫的样子，分明知道自己身体哪里不舒服，每次问都说没事。

进了电梯之后，乔薇儿才终于开口问了一句，

“熙言姐，你是不是发烧了？”

听到薇儿这样说，Evelyn才把目光注意到熙言身上，再不是老盯在合同上。

“应该吧。”

她回应的很轻，也很不在意。

进了办公室之后，她取了身上的耳饰，那个有耳朵大的高定复古森系珍珠耳坠，取下了倒是感觉自己脖子以上轻松了很多。

有些冷颤的咳了咳，拿起办公椅上的披风就披上，像是忍了很久的感觉。

到了办公室之后，关了门，Evelyn才拿出那份合同。

对于靳熙言来说，天天都在签合同。

上一个结束还有下一个，前一个没完结后一个又跟上，真的很累。

直到她一眼看到合同上的某一行字——余昭昭秀场，mountain Romance高定大秀。

虽然秀场的风格很吸引她，设计师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但是......

一脸无辜的对Evelyn说，“你怎么一天天找这么多工作给我......《卿本摄心》前期拍摄都还没完，正式拍摄都没开始，你这又是——”

病态孱弱的脸，冲着Evelyn撒起娇来的样子，还是有几分可爱的。

阴晴不定的脾气。

“Romance的风格，你不喜欢？”

熙言走的最多的秀场风格就是Romance了，喜欢这样温柔浪漫、富有诗意、充满幻想的风格，服装也是极其仙美的。

灵魂爱恋的感觉，谁不喜欢呢？

她抚摸着自己的嘴唇和下巴，表情像是沉思的感觉，富有深意的考虑了一番，轻轻点点头，再抬眼看向Evelyn。

“嘉宾有哪些。”

果然，秀场风格还是挺吸引她的。

“国内外的模特除开，国内明星拟定了六个人，谢凛、沈清歌、沈双、周暮四个人是定下了，合同已经签订好了。景崎是他们原生公司，必然不会把这个机会给然雪...”

“所以你资源置换，踢开了阮紫凝？”

乔薇儿是在这，也没什么好瞒着她的，作为一个艺人，有些东西其实迟早都要知道，早知道比晚知道没什么大的差别，只是让她明白，这个圈子里，若是凸显不出来任何东西，迟早是会被淘汰的。

“难道你想看见她？”

熙言的笑倒是别有深意，诡谲的意思从她的嘴角慢慢上扬。

巍然娱乐当初是怎么对她的，她可记得清清楚楚的。

“融汇集团的总监会让薇儿一个新人身份顶替一个出道快六年的人？你到底拿什么跟他置换？”

融汇这样的做法，的确是很出乎意料。

乔薇儿长得好看是好看，但也没有那种万里挑一的感觉，新人刚刚起步，顶替一个出道六年已经有根基的艺人，不怕黑通稿满天飞？

“他们要的很简单，也就是厉北澄跟你说的那些。”

安心拍戏？

这么好心？

熙言一丝苦笑，总是觉得这个里面没那么简单。

融汇又不是傻子，只是用自己安心拍戏的条件来置换资源？厉北澄也不会蠢到做这样亏本的买卖吧。

“厉北澄是个狠角色，你最好小心一点。”

“狠角色又怎么样，我怕他？”

冷冷的一笑，倒是对于每个人的提醒都没怎么上心。

厉北澄，她接触过，觉得就还好吧。

外人说的什么禁欲洁癖、雷厉风行、冰山冷血的，未免有些夸大了。

一边转着笔，一边细细的看着合同上的内容，虽然他们都已经检查过里面的条约了，只是她每次习惯，免得自己最后被靳俪给骗了。

“没什么别的你就签了吧。”

“你老是给我安排这些工作，我好累啊。”

一脸无辜的笑着对Evelyn，眼睛眨巴眨巴的，倒也挺可爱的，现在孱弱病态的脸对着她撒娇的声音，真的受不住。

Evelyn也是叹了口气，“除了之后必要的出席活动，你拍完那部戏之前，我都不给你安排了，这样好吧。”

像哄孩子一样的在哄熙言，其实Evelyn也只是比她大个七八岁而已，平时也是朋友论处，现在倒像是个知心大姐姐的感觉了。

她抿着嘴，一脸得意的笑容，“我考虑考虑吧。”

“别考虑了，签了吧。”

“秀场的事儿，你签吧......我不跟你说了，我好累，头好晕，我要回去了。”

揉揉眼睛她就出了办公室的门，直接到楼下大门口，坐了保姆车回家了。

折腾这么久，也是挺累的。

发烧，应该是有点了。

——

融汇集团大厦。

总裁办公室。

厉北澄正在电脑上网页寻寻游览，鼠标键盘不断掌握，倒像是在处理什么急事。

敲击键盘的声音急促却显得稳重，到没有那种浮躁、慌忙的感觉。

Ryan拿着四份合同进来的时候，正看着厉北澄一脸严肃。

合同摆在办公桌上，也没怎么敢打扰到厉北澄。

余光瞥了一眼，看到合同上面写着“Romance秀场”这几个字，突然停下了手上的事情。

“怎么只有四份？”

按理来说应该是六份，除了自家景崎，应该还会多一个靳熙言的合同。

但这里面......

“盛星把谢凛、沈清歌和周暮的送过来了，乔薇儿的说等到明天，但...但靳熙言的那一份，靳小姐还没签。”

“Romance都打动不了她了。”

这句话说得挺有深意的。

厉北澄怎么知道靳熙言会喜欢Romance的风格？

见过？

不能吧。

“阮小姐的助理还一直在问，最后结果尚未定论，那边。”

“她不喜欢跟阮紫凝打交道，不然这部剧的女三号也不会换成他们自家艺人。”这么一说，厉北澄倒是挺了解靳熙言的，怎么听来都像是熟人见面的感觉，不像是只有几面之缘且从不了解的关系吧。

“您倒是对她，有种不同的感觉。”

听到Ryan说这话，厉北澄却抬眼望了望，没有想到说什么。

Ryan也算是跟了他有个七八年了，厉北澄平时对待女人是什么样的感觉，跟对靳熙言的感觉，完全就是一个很大的比例，能够很明显看出来的区别。

“有什么不同，都一样。”

“您可没对一个女人，这样仁慈过。”

冰山冷血，真的不是说说而已的，有些东西虽然现在看不到，但不能证明它曾经不存在，只能说明厉北澄这样的性格，在对靳熙言的时候，没有体现而已。

Ryan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也能够看出来厉北澄眼神中，那股发自内心的冷漠。

厉北澄放下手中的事情，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扯了扯身上的领结，站在办公室那个大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眼神茫茫。

“一年前，巴黎春夏高定，我见过她。”

怕是很多人忘了，厉北澄除了是总裁之外，他还有两大爱好——旅游和摄影。

应该说，一年前的春夏高定秀场，厉北澄也只是去看了一场秀而已，只是在那个上面，突出注意到了靳熙言而已。

只是没想到，台上和后台，她是两种性格。

台上冷漠冰山的御姐、风格多变都能驾驭，台下却是个让人宠上天的小公主，她的笑容的确是能化开一个人的心。

可能说出来都不会有人信。

“您不会在那个时候就...”

“怎么可能，你想什么呢！”

要说改变，还是第一次在那间房的时候吧。

厉北澄的名声算是鹤立吧，那个女人看到他不是一副想把自己送上门的感觉。但靳熙言不太一样，哪儿哪儿都想躲着自己，眼神表露出的却是一种无助的感觉。

倒是涌上来一种，想要保护的感觉。

别看一个女生长着177的身高，其实心里的一切，从眼神还是看得出来一些的。

“靳小姐的确是挺招人喜欢的，身高跟你也配，又瘦，跟你就像对冤家一样。我还真的第一次见到你对一个女人这么关心的，上次庆功宴就看出来了，热搜挂了几天你都没说撤，这心里肯定也是......”

没等Ryan把话说完，厉北澄就一脸冷漠的望了过来。

Ryan最终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再说下去怕是自己“要死”了。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一种微妙至极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