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记住有什么用，反正我没老婆没后代等我死了谁记得住你……”

姜行砺唇瓣嗫嚅着动了一下，旋即坚定的抿唇。

“微尔的股份我是不会要的，它从出生就属于你，未来也会冠上你的名字，谁也拿不走。”

有钱都不要的傻子，这么固执做什么。

司洋深手腕抬起，重新挂上耳机，“不然你认我当爸爸？改我的姓？也算替我把微尔发扬光大了。”

姜行砺没怒，反而头一次认真的想了想，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不行，我未来要当赘婿，要跟我老婆一个姓。”

这家伙对这件事格外上心，大概明白缘由，司洋深挑挑薄唇，“如果你老婆也姓姜呢？”

姜行砺不假思索：“换老婆！”

司洋深砸了下唇角，淡声：“渣男。”

姜行砺：“……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在人小嫂子心里也不是什么好货。你信誓旦旦要把家产给她，说不定她还不愿意呢，骨灰能给你喂猪吃了。”

司洋深：“......这么闲，村口粪池安排一下？”

他们当初还真干过这事。

想想那些苦难的日子，姜行砺喉咙里干呕一声，岔过危险性话题。

“言归正传，你这次去见莫神医也给自己看看有没有救。”

能别抛下他一个人活到最后就行。

外面传的很神，莫神医的药丸生死人肉白骨，华佗在世也得称莫神医为祖宗。

说不定短命有的救呢。

他身上的东西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司洋深敷衍的嗯了声，“开，最后一把。”

*

深夜，宁硕还在为姑姑的事辗转难眠，犹豫了大半宿终于敲开了宁斯城的卧室门。

“小叔。”

宁硕的声音带着颤抖和无助。

从今天宁硕逃课就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人鱼一天只睡两个小时就可以恢复所有体力和能量。

宁斯城背倚在床头，轻放下手里的书，轮廓分明的脸望向他，“发生了什么？”

宁斯城温和安抚的声线让宁硕维持了很久的泪意一下子就破开来，从眼眶里汹涌而出。

他拖着沉重的脚一步步走到床前，趴在宁斯城的手上捂着脑袋无声流泪。

这个孩子从小到大倔强又要强，只有在宁倾城的事上软弱不堪。

孩子伤心的时候不喜欢说话。

宁硕没逼他，将书本搁到床头，白皙手指慢慢抚摸着他的后脑勺。

少年的情绪低落，每一根头发丝都在跟着荡漾的空气颤动。

腿上的校裤也在悲伤的情绪下，慢慢破碎脱落蜕变成一条红色的漂亮鱼尾。

上次控制不住自己变身鱼尾巴，还是姐姐去世的时候。

宁硕这次情绪竟然奔溃到了这种地步。

事态比想象的严重。

宁斯城微怔，正色起来轻轻挥手，“你是个男人，不是还在襁褓里的孩子，不许哭。”

所有家具都消失不见，房间的地板就变成了一个清澈见底的蓝色水池。

藏匿的痛苦，永不停歇的梦境，从他十岁起就是一道诅咒。

坚强了这么多年，他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就让他软弱最后一次，此后宁硕会无坚不摧，报姑姑的血海深仇。

宁硕声音哭到嘶哑，“小叔，我看见了……”

“我看见了害死姑姑的凶手……”

……

水池里陡然荡起浅浅的水波，缓缓拍打着墙壁，像是心脏悸动的起伏不定。

男人身上的冷然萦绕在宁硕四周，手背上青筋一寸寸爆出来，旋即紧紧握成拳。

短暂的呼吸停滞后，宁斯城垂眸，将他的脸抬起来，侵染灰暗雾霭的目光直视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