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胎死腹中？”褚母心头一颤。

“正是。而且可能和贵府姨娘气血亏空有关，老朽无能，只能看出这些。不过老朽猜测，贵府姨娘身子底并不适合怀孕，就算勉强怀上了，月份小还无事，若是孕期服用了寒凉之物，或是着了凉，月份大了就会胎死，极易流产。胎儿很大可能是生不下来的......”罗大夫见褚母眼底露出悲痛之色，只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胎死腹中，胎死腹中......”褚母喃喃，心生失望之色。

大房已经好几年没有添丁进口了，褚威朗又只有两个儿子。原以为府里能添一个小孙子，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褚母感觉身上的力气都被掏空了。半天下来她耗费了许多精力，拖着病体实在疲惫，只吩咐下人好好照看姚姨娘，便由周嬷嬷扶着回了孺安院歇息去了。

“姨娘，您把药喝了吧。”李嬷嬷担忧地说道，“可要保重身子才是。”

姚姨娘的脸色惨白，头发乱糟糟的贴在脸上，一双眼睛无神地放空，眼中还带着好些血丝，神情悲切。“我的孩儿......竟就这么没了，嬷嬷，我好恨，我好恨！”

李嬷嬷劝慰道，“不管怎么样，您还是养好身子才行。听说国公爷就快回府了，到时候求国公爷做主......”

“对，对！国公爷会给我做主......”泪水从眼眶中流出，姚姨娘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褚明珠，贱人，我绝不会放过你......”

“这，姨娘，大小姐她没有害您的胎啊......”李嬷嬷吓了一跳。

“怎么没有！那贱婢是褚明珠的人，谁说不是褚明珠指示她来吓我？”姚姨娘面目狰狞，恨得褚明珠牙痒痒。

“大夫人好毒的计谋！舍了一个丫鬟，去了我的胎，她儿子的世子之位便稳固了。嬷嬷，我的身子已经坏了，日后再也不能有孕，我好恨，好恨！她们害得我那么惨，我要狠狠报复她们一顿，为我的孩儿出气......”

她心里恨得滴血，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凭什么秦瑾（大夫人姓秦名瑾字燕珺）能独善其身，在一旁看她的笑话，她却要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永远的失去做母亲的机会。

看道自家小姐狰狞的脸色，李嬷嬷心凉了一节，忙苦苦哀求道，“姨娘，您的身子也不好了，咱们又没有靠山，何苦和大夫人作对呢？大夫人毕竟是正房夫人，她的儿子会是以后的国公，不管国公爷多宠爱您，咱们总归在大夫人的手底下讨生活，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了大夫人和大小姐呀......”

“贱婢！”姚姨娘听了，脸色更怨毒了几分，狠狠一巴掌打到李嬷嬷脸上，道，“褚明珠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处处为她说话？连你也要背叛我吗？”

君桃院。

“姨娘，祖母没有怀疑你吧？”褚柔嘉急切地迎了上来，紧张地拉住段姨娘的手，问道。

她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一直在君桃院等着段姨娘回来。

“我已经打消了她的怀疑，只是，”段姨娘顿了顿，气呼呼地道，“没能用这么好的机会扳倒秦瑾，实在可惜。”

姚氏那贱人竟敢怀上国公爷的孩子，还敢在她面前炫耀，那她便让姚姨娘有命怀没命生。只是，她之前想将罪名按在褚明珠身上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打了水漂！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她不得不又是下跪又是解释，还拿出来这一年红梅院支出的珍贵食材记账，好不容易才打消了褚母的疑心，得以让她继续管理后宅。

“原本按照计划，褚明珠会撞到姚姨娘身上，导致她滑胎。没想到荷香那贱婢竟然大庭广众之下把大小姐推到湖里去了。”曹嬷嬷说道。她是段姨娘的人，自然和她们同进退，“姨娘，会不会是荷香她......”

“这不可能。”段姨娘即刻否认道，“她爹娘的性命都在我手里，除非她想自己全家都死，不然不会蠢到做这种事。再说了，连褚明珠都被我拿捏在手心里，她没理由这么做。”

“气死我了，原本好好的一个机会，竟然就这么让荷香给破坏掉了。”褚柔嘉猛地将一旁桌子上的茶盏扫在地上，怒道，“现在祖母不仅心疼她，还免了她接下来一个月的早安，让她养病。姨娘，祖母是不是想起来了她是嫡女，想重新重视她了？”

段姨娘也很气闷，但她毕竟城府深些，见过一些风浪，况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一个小小的失败哪里能打到她，只安慰道，“机会以后有的是，柔儿放心，在老祖宗眼里，你才是头一份。你美貌无双，秀外慧中，又得老夫人疼爱，比那褚明珠不知道强出多少倍。褚明珠这种被我掌控在手心里的草包，若不是她嫡女的身份，老夫人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你无须担心这些。”

“我真不服气！我容貌才情都远胜褚明珠这个蠢货，可我却是个庶女，而她却占着嫡女的名头，就算多有不堪，也有母亲和她的外祖为她撑腰，就连父亲和祖母也很看中她的嫡女地位，我永远屈居于她之下。”褚柔嘉一脸不甘地恨恨道。

“我的儿，只要我成为这府里的大夫人，你所担心的一切问题就都不会实现。”段姨娘抚摸着褚柔嘉的脸，道，“褚元勋是不成了，只要除掉褚斯容这个嫡子，秦瑾就没了倚靠，她们母女二人还是在我的手掌心里，翻不出花浪来。

不过，柔儿，你一定要谨记，你要处处都比褚明珠强，要把她压在你头下，让所有人都只能看见你的光芒，这样，旁人才会怜惜你，觉得你拥有嫡女的资本却偏偏是庶女，老夫人和你父亲才会把你当做褚家的脸面重视你，我说的这些，你都明白吗？”

“嗯，我明白姨娘对我的厚望，只是没有了褚明珠，还有二房的褚萱羽，三房的褚诗兰，不管怎么样，在族人眼里，嫡女还是排在庶女前面，将来家族也会看重她们，为她们筹谋婚事。这些，都是我没有的……”褚柔嘉脸色突然黯淡几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