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有衡从其中抽出了一张绢帛，对着燕月九道，“将这些东西在送回去，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自然。”燕月九接过了东西。

杜有衡握着绢帛的手微微紧了紧，想来这画中的女子就是赵氏寒月的阿娘了吧。倒是个清秀的美人儿，怨不得陈景源纵得人纵得没边，连着朝阳大长公主都能蒙骗了去。

眼下虽是有这绢帛，有这画像，但杜有衡还是有些头疼。握了手中的线索，不知道如何用，更不知道用在何处。若是问了外祖母，免不了外祖母要盘问她一番，说不得因此起了疑心调查，外祖母毕竟年纪大了……

杜有衡眼眸微眯，窗外的风沿着窗缝隙钻了进来，吹得昏黄的烛火摇摇晃晃的，在杜有衡眼中跳跃。

“外祖母，昨日儿睡得可好？”杜有衡是一大早起来给着朝阳大长公主问安的。

朝阳大长公主惯例喝了一杯热茶，又吩咐徐婆子传早膳，才道，“自然睡得好。你一大早的来我这儿献殷勤，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杜有衡眼珠子转了转，拉着朝阳大长公主的手，“哪能呢？这不上次去了飘邈观给着祖母带了些许道法孤本，祖母喜欢得紧，这会子反正也没事，明日儿又是启程要回去了的，有衡儿想着再去一次……不知外祖母允不允？”

“允。”朝阳大长公主说道，“不过得用了早膳再走，还有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自己一个人去，让着你松表哥陪你去。”

杜有衡坐在朝阳大长公主身边，随手拿了一张蒸饼子，听着这话手上的动作微顿说道，“这点子小事怎能劳烦了松表哥去？况他现下里已经领了朝廷的差事，何必又因着我的事儿浪费他的时间？这飘邈观离着洛阳城又不远，上次我骑马一来一回也不过是半个时辰，很快的。”

朝阳大长公主正要反对，倒是门帘子被着人掀了起来，“我瞧着这么点子小事更是谈不上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正好今儿个我也没什么事儿要处理……”

说话的人自然是陈育松，倒是身后还跟了一个让杜有衡意想不到的人，萧峦。朝阳大长公主见着萧峦过来，开心得不行，“难得你今儿个起得这样早，素日里都是过了早膳的时辰的。”

萧峦闻言嘻嘻笑了，他本板着脸的时候一脸的慈悲面容，让人禁不住升起好感。如今现下里笑起来，右眼眼尾的那颗黑痣便有些显眼，看着既好看又乖觉，又透着股子古灵精怪的味道，“我当这鲁国公府自己家的，自然是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咯。”

朝阳大长公主闻言倒不觉得什么，只是眼里的笑更盛了，仿佛萧峦这句话让得她很是开怀，她面容很是慈爱，“还未用过早膳吧？徐婆子，摆碗筷。”

徐婆子像是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都不用朝阳大长公主吩咐，那头已经使了仆侍摆了。杜有衡瞧着现下这样的光景，眸色深了深，连着陈育松都是习以为常的模样，看来这萧峦必然是鲁国公府的常客，待得陈育松、萧峦两人坐下用膳了，朝阳大长公主这才对着杜有衡道，“这件事儿就这么着了，否则你别想让我放了你去飘邈观。”

“什么？有衡儿又要去飘邈观吗？我也要去。”杜有衡真真是无奈了，怎么今儿个人都扎堆了来搅乱，她去飘邈观可是为着正事的，瞧着陈令月进来，杜有衡想：我真的是太难了。但现下里是不能忤逆了朝阳大长公主的意思儿了，只好无奈道，“是是是，有衡儿遵命就是。”

朝阳大长公主便满意了，夹了一块子红豆糕给杜有衡，“别老是吃饼子，这红豆糕可是刚做出来的，尝尝看。”说着又依序给着萧峦、陈育松、陈令月各夹了一块。

杜有衡瞧着这幅子光景，面容上的神情讳莫如深，不动声色笑了笑，“想来峦郎君经常来鲁国公府做客？外祖母疼你的这股子劲儿我看着都有些吃味。”

后半句话是对着萧峦说的，“可不是吗？有衡儿，我告诉你，每回这家伙一来，我和阿兄在着祖母面前的地位就落了一大截，偏偏这家伙一年到头的没事儿就跑过来……”陈令月说着翻了翻白眼，杜有衡有些忍俊不禁，看来表姐对着萧峦的怨念很大，不然也不至于这样子的表情做出来。

同时，也让杜有衡明白，朝阳大长公主对着萧峦确确实实疼爱，甚至……是疼爱到骨子里头去，这是为什么呢？

说到底萧峦不过是燕国公家收养的郎君罢了，缘何就得了外祖母这样的青眼。

萧峦闻言撇了陈令月一眼，“也不知道是谁每回儿巴巴地盼着我……带的礼物，如今你说这话儿倒是好意思。”

这话儿间接也算是承认了杜有衡的话，倒是朝阳大长公主说话了，“这丫头惯会口是心非。”又对着杜有衡道，“峦郎君少时是我和燕国公家的萧娘子一同救了的，这孩子合我眼缘儿，有时少不得接了他到我跟前，也算是和着育松儿和令月儿一同长大的。”

杜有衡了然点点头，倒是陈育松说话了，“你叫声阿兄他也当得。”

杜有衡又是点了点头，这声阿兄倒是没有叫出口，倒是萧峦眸中波光闪了闪，“育松，我瞧着这丫头忒是没礼貌，都说要叫阿兄了。”

陈令月闻言倒是手肘狠狠捅了萧峦，“行了吧你，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素日里我叫你阿兄已经是你占便宜了，如今还想让有衡儿叫，没门！有衡儿，听表姐的话，不许叫！”

杜有衡笑了，她瞧着表姐在着萧峦面前特别鲜活，想来从小到大逗趣惯了的，还是转移话题吧，不然没完没了的，就问着徐婆子，“外面马车准备好了没有？正好儿早些出门早些回来。”

徐婆子闻言就道，“早早准备好了的，娘子用过了早膳就可以出发。”

杜有衡也就点了点头，果然话题就给她岔了过去，只萧峦深深望了她一眼，眼眸里细碎的笑意。

有衡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