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遗憾？

曾经有人这样问艾晓梦。

艾晓梦嗤笑，哪有什么遗憾？不过是世人粗浅的借口，借此掩饰一些无法言说的真相罢了。

可是如今，她真的深刻体会到了。

她看着靳智辰满脸的泪水，她却无能为力，就连一句“别哭”都没力气说出口时。

是的，梦里发生的事，终于来了。

她想起了梦里的事，梦里的事也想起了她。

尤其是最后一件，一场车祸，她从梦中醒来，一睁眼，就看见了靳智辰。如今，又是一场车祸，她知道，他要失去他了。

时间退回到几分钟前，她在路边等靳智辰，百无聊奈之际，一个小朋友追着一个气球跑到了路中央，她呼喊一声：“危险。”

孩子却还在那里踌躇。

艾晓梦四下里一看，车子还很远，于是小跑过去，打算把那个孩子拎到人行道上。

孩子不愿意，艾晓梦忍着被熊孩子咬手臂的痛强行把他拉走。

刚走到一边，艾晓梦放开孩子，那小孩猛然跑向另一边。

与此同时，一辆车子驶过来。

靳智辰眼睁睁看着艾晓梦一个转身，将小孩拉回去，而她却因为惯性，被车子撞倒……

艾晓梦看着眼前的靳智辰和梦里的靳尚清的脸不断变换，最后，她竟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真。

她好累。可她真的不想就这么睡着。

她还没有嫁给眼前这个自己最心爱的人，她还没有和他拍一张美美的合照，她还没有看他早起时睡眼惺忪的样子，她还没有……

好多好多事，她还没来得及做。

她精心设计的教学计划，还没有实施。

好奇怪，之前她明明觉得自己的教学计划很难实施。

就要走了吗？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吗？

她还没好好道别啊。

她还想再看一看他的脸呢。

一晚，哪怕就一眼。

可是，没机会了！

她太累了。

她的手终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靳智辰还记得她当初问自己：“你为什么学医？”

他说：“救死扶伤。”

他那时的回答，是真的。

可是，她躺在他怀里的时候，他却无能为力。

他当然知道医生也是人不是神，可是，他只有她啊。他只要她。

怎么会让她这样走了？

她怎么就这样走了？

他想不明白。

明明几分钟前，她还对他说：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是梦吗？

是噩梦吗？

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充斥着他的耳膜。

不是梦。

可是。他要永远活在噩梦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