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杳回到锦记烤肉店,结了账,又买了两瓶酒扔车上。
她刚想离开,听见老板娘着急的大喊她的名字,霍杳回头一看,老板娘拿着她的呢大衣跑来。
“这么贵的衣服落在我店里,丢了可别找我,我可不负责啊。”
老板娘的语气似乎是在责怪霍杳的丢三落四,像长辈训斥自家小孩一样。
霍杳调皮吐舌头,一把挽过老板娘的胳膊,撒娇的说,“我这不是对老板娘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嘛。”
颜夕乐在一旁简直看不下去了,扶额轻叹,“赶紧走啦,别妨碍老板娘做生意。”
刚才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突然就变成一个乖巧姑娘,作为多年好友的颜夕乐能不吐槽?
霍杳说:“马上。”
店门外挂着的几个红灯笼在一片漆黑的夜晚格外明亮,树梢上的积雪滑落砸在地面上,夜渐渐深了,锦记烤肉店的客人少了。
霍杳几人的谈笑声在安静的夜空飘散。
老板因为客人少了,又闲下来,走过来对着几个谈笑风生的人说,“夜深了,赶紧回去,姑娘家家的,太晚回去不安全。”
老板是个四十几岁憨厚老实的中年男人,为人也好,在城北开的锦记烤肉店也有十来个年头,店里基本都是回头客。
霍杳笑嘻嘻的说:“那我们回去了,下次有空再来。”
一把拿过颜夕乐手中的烤串放下,拉过她往外扯。
颜夕乐一脸怨妇样看着霍杳,她的烤肉,她的心肝啊,最后三串都不让她吃完,口中夺食很过分的!
“杳杳,我的肉肉还没吃完,浪费可耻,勤俭节约可是我们民族的优良传统,你怎么可以浪费呢。”颜夕乐哭丧着脸对霍杳说。
霍杳上下扫视她,慢条斯理的说,“我若不阻止你,估计明天你的体重秤会坏。”
颜夕乐听完瞪圆了眼睛,然后讪讪的笑,“这不是才刚三位数的体重嘛,再多吃点涨幅也不大,我再饿两天会又瘦下去的。”
“从大一开始你就是这样说的,最后你哪次没来跟我抱怨?”
霍杳淡睨一眼,转身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
颜夕乐随即上了副驾驶座,撒娇讨好霍杳,“杳杳,送我回家,我保证下次一定控制住自己的嘴。”
“……”
霍杳淡淡瞥了她一眼,三分钟热度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明早。
“默认就是答应了,我就知道杳杳你还是爱我的。”
……
颜夕乐的小区在城北,从锦记烤肉店过去不远,约莫十几分钟便到了。
霍杳把颜夕乐送回家,自己开车回城南,只是在城南的立交桥旁边倏然刹车。
看了眼手机,已经十二点半了,但她不想回那个冷冰冰的家。
都说酒壮熊人胆,也许喝醉了她就敢打电话给他了。
霍杳拿过车里的两瓶酒,酒的浓度极高,可霍杳好像在喝凉白开似的,一下子一瓶酒见底。
一瓶酒下肚,霍杳有些开始晕乎乎的,只是脑袋异常清醒。
车窗外,车来车往,刺眼的灯光打在脸颊,半眯起眼睛,勾唇轻笑,拎起最后的一瓶酒下车。
霍杳倚靠着车,举起酒瓶直接用牙齿撬开酒瓶盖子,盖子里赫然有几个字,‘再来一瓶’。
她喝了这么多年的饮料和酒,就没中过奖,今天竟然‘再来一瓶’了,呵,这是安慰她吗?
算了,反正她觉得是激励就行。
贺景言那男人,她霍杳这辈子要定了。
一瓶酒又见底,霍杳整个人晕乎乎的,脸颊上氤氲着酡红,踉踉跄跄的走到桥边,拿起电话打给贺景言。
“贺…景言……贺景言……贺景言……”
电话还没拨通,自己先傻笑起来,整个人黏在防护栏上。
路过的人以为霍杳要跳河,连忙跑过去劝阻,“姑娘,别想不开啊,河里都结冰了,你现在跳河也最多弄得自己半残不死的,没用的。”
“就是啊,赶紧回来,有什么事比命还重要。”
十二点半,路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行人,刚才说话的是一对中年夫妻,两人加班回家晚,谁知道碰到一个姑娘轻生。
霍杳脸蛋红扑扑的,朝那对中年夫妻咧嘴大笑,打了个酒隔,摇晃着手中的酒瓶子,“我没跳河,我等我老公来接我呢。”
以为他们还不信,于是把通话中的手机给这对中年夫妻看。
这对中年夫妻一看,手机上的‘老公大人’,瞬间明白,有些尴尬的看着霍杳。
“老公,他们不信我。”霍杳委屈巴巴的说。
贺景言听着语气不对劲,沉着声音说,“把手机给旁边的人。”
“给,我老公说把手机给旁边的人,你们快点拿,拿啊。”
霍杳踉跄着把手机塞女人怀里,由于喝了酒发热的缘故,她把外套脱了甩在车顶上。
“喂,你好,请问你是这位女士的丈夫吗?”女人拿起电话开了扩音器。
“嗯,她是不是喝醉了?”
贺景言低沉醇厚的嗓音飘入霍杳耳中,迷迷糊糊的朝手机喊,“老公,我没醉,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
“醉得厉害呢,你赶紧抽空接她回家,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我不安全。”
妇女扶住摇摇晃晃的霍杳,夺过她手中的酒瓶子放地上。
贺景言说:“你们现在的位置在哪。”
“城南的立交桥这里,你赶紧过来,我帮你看着她,我怕她醉得跌江里去了。”
“谢谢,十分钟后到。”
贺景言挂断电话,对着正在加班的林楚生说,“备车,我出去一趟。”
林楚生放下手中的文件,不用说,肯定又是夫人出事了,“总裁,还是我去吧,你的身体不适合……”
林楚生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贺景言出言打断,“不必,我心里有数。”
贺景言驱车赶到立交桥时,瞥见霍杳整个人趴在车门,小脸都要皱成一团似的人,眉头微不可察的轻蹙。
“你就是她的先生吧?”妇女问贺景言。
贺景言颔首。
“既然你已经来了,我和我丈夫就先离开了。”
“好,谢谢今晚你帮照顾我妻子,这是我名片。”
黑色的名片递到妇女面前,妇女接过名片,脸上掠过惊讶,顷刻又恢复如常。
“不客气。”
说完,便和丈夫离开。
贺景言瞥了眼霍杳开出来的车,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林楚生。
“城南,立交桥,过来开车回去。”
没等林楚生说话直接挂断电话。
贺景言看着醉醺醺的人,双眉拧成川字,“回家。”
“你不是在国外出差吗?你怎么在这里啊,一定是我眼花了。”霍杳指着贺景言,傻呵呵的笑起来。
还伸手捏了一把贺景言的俊脸,这还不够,又是一阵狂搓,“咦,是真的,你是真的贺景言耶。”
“弄够了?弄够了我们回家。”
贺景言把踉踉跄跄的人揽入怀中,黏腻在脸颊上的乱发也整理挽到耳后。
“乖。”
回家两个字闯入霍杳耳里,倏然眼泪汹涌而出,如同得不到玩具的小孩子在哭闹一般,眼泪直接蹭在贺景言昂贵的手工定制西服上。
“你个大骗子。为什么不回家,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我没事。别哭了,乖女孩。”
“我才不乖。”
霍杳撇过脸,不让他碰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