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冬藏两袖清风。
他淡淡地瞟了二哥一眼,便径直越过了二哥。
二哥气得脸颊像是鼓了鼓,咻地一步赶超裴冬藏。
裴冬藏下颚一绷,瞬间踩起了风火轮,箭步流星。
二哥也憋着一口气,奋起直追。
也就几步路而已,愣是被两人竞走出打仗的气势来,真真是你来我往,你超我一步,我再超回来,互不相让!
直至抵达里头那间儿屋子。
穿过一面古木镂刻的屏风,只见深夜里蓝色的帐子直垂而下,掩住了睡在床上的人。
裴冬藏不着痕迹地喘了两声,这才轻轻拨开帐子。
但屋内实在太黑,他其实也看不清楚。
但就算看不清,可单单只是听着音音清浅的呼吸声,他便安心无比,好似此前悬起的一颗心都因此落了底。
有了安定感。
裴冬藏在床边伫立良久,二哥突然一把推开他,然后亮晶晶地看向床上的人。
裴冬藏:“”
要不是亲兄弟,他真想鲨了他二哥!!
背转过身,他靠着床边坐在地上,两手搭在膝盖上,眼神里是清清寂寂的。
突然想起早些时候,音音临走前曾恶狠狠的发出高危预警:“等我回头收拾你!”
他薄唇挑了挑,神色如凉月,但此刻诞生浅浅柔柔的温度
两个傻弟弟在屋子里明枪暗箭互相争锋,门外的大哥裴春耕单手背负身后,他矗立于原地。
三哥裴秋丰也守在门外,他盯着房门的缝隙看了一眼,感受着春日夜里稍微带着些凉意的寒风,他蹙了下眉,才大刀阔斧的冲向房门。
但,动作是很小心翼翼的,轻轻的把门关上,像是生怕外头的风吹进屋子里,怕冻着裴韶音。
大哥瞟他一眼。
可能是今夜月色太过寂寥,裴大哥突地一叹,问:“来两杯?”
裴秋丰回头看了看他大哥,抿了抿嘴,才道:“行。”
须臾之后。
后院一个凉亭中,大哥三哥面对面而坐,石桌上摆着一壶酒,上头还有几盘下酒菜。
裴春耕想起那日送四冬去矿山,四冬把怼得他哑口无言。
四冬也和他提起不少事,比如二弟攒钱攒出一个私房小金库,比如三弟日日耍刀弄枪也是为了想保护自己。
还有四冬学来的一身医术。
裴春耕抿了一口酒,问:“要是有天我死了”
啪!
他才刚开口,就见对面的三弟一掌拍在桌子上。
好似金刚怒目,一对凌厉的鹰眸迫视他,粗犷刚毅的俊容流露出火气。
裴春耕掀眼一看:“这只是个假设。”
三哥抿了抿嘴,才懊恼道:“就算假设也不行!”
“哎。”
像裴春耕这种人,情绪不轻易外露,喜怒哀乐不形于色,这早已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就像是一张面具戴久了,久而久之就摘不下来了。
可他此刻叹了一口气。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裴秋丰。
“为兄亦然。”
裴秋丰怔了一下。
裴春耕道:“此前未曾解释,一是怕节外生枝,二,是我一直认为,有些事,总得有个人来做。而这个人,如果不是我,就得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