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推测,大概是有人不愿他们一家过得太好。
后头的三哥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抹阴翳,随后又抿直了薄唇。
兄妹三人和大哥汇合时,远远一看,就见大哥坐在一辆牛板车上闭目养神。
韶音盯着大哥看了半晌,很明显能看出,比起上回见面,大哥至少掉了十斤分量。
“怎瘦了这么多?”
她从二哥背上跳下来。
距离四哥裴冬藏发配矿山已经过了有一段日子,这些日子身体不好的病娇娇裴韶音在家养病,要不是因为这个,她早就进城了。
坐在牛板车上的裴春耕气定神闲,他眸子一开一阖,即便稳重自持,极尽内敛,但一身威严好似猛兽蛰伏。
裴春耕打量一眼,见她气色不好,眉心微微一拧。
裴春耕说:“四冬出了这种事,我得做出个表率,毕竟若寻常人家,怕是天都塌了。”
故而若他还像个没事人似的,未免反常。所以减些分量,是故意为之,做出一副心累萧索的假象,也算示敌以弱。
他唯一的底线,就是无论如何,人必须得活着。
既然四冬还活着,他心里比起担心,反而是气四冬办事忒不利索多一些。
韶音心里一琢磨,也就明白了。
她啧了一声,像是对这种情况有点不耐烦。
“那些盯着咱们的暗桩不能拔除?怕打草惊蛇?”
她冰雪聪慧,早已猜出了许多。
裴春耕沉默了一瞬,才徐徐颔首。
两人像在打哑谜。
二哥裴夏耘一副迷迷糊糊的小表情,看起来贼像一个傻白甜,但他的态度,就好像韶音和大哥是在聊今日天气好不好,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家常嗑儿,他笑得一脸纯粹。
三哥裴秋丰神色压抑,深深看了大哥一眼,又有点不能理解,转而看向裴韶音,眼底掠过一抹疑惑来。
音音怎这般淡定?
大哥那些事,音音又知道多少?
裴秋丰感觉,他也不过是在山里待了一阵子而已,可是下山之后,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
首先是四冬背上二十年的苦役刑期,音音生了场大病,二哥看似没心没肺,但实则黏黏糊糊的,总往音音面前凑。
如今又轮到了大哥。
裴秋丰烦闷地揉乱自己的头发。
大哥裴春耕道:“走吧,等这趟回来,这辆牛车你们带回去,往后再来城里可以当个代步的。”
韶音欣然同意了。
裴家兄妹穿的是粗布麻衣,看起来像是穷酸,有人往这边瞟来一眼,便匆匆低下头,前往一家酒楼。
酒楼的掌柜听完汇报后,哼了一声,同时又有些不耐烦。
“还不如直接宰了,宰了还能省事些。
“上头让咱盯着那些姓裴的,劳心劳力,也不知到底是怎么想的?”
掌柜琢磨了半天,心想,上头大概是恶意很深,不想让裴家人死,而是想让裴家活受罪?
掌柜摇摇头,便不再多想。
“他们裴家最近还算安分,但也是时候帮他们找点事儿了,免得他们死灰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