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获知的信息不对等,四哥对裴母偏见太深了。
裴春耕像自言自语似地说:“无知是福。四冬那性子,本就摇摆不定,能一时兴起的善,也能一时兴起的恶,若他……他承受不住。”
韶音诧异了一下。
裴春耕看向他:“以前……娘没休夫时,四冬和那个男人关系最好,最是亲厚,等那男人离开后,他那时还小,偷摸哭过不少回。”
裴韶音:“?”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裴春耕口中的那个男人,应该是在指他们兄弟的亲爹。
她神色微妙。
“要是我猜的不差,当初娘并没有休夫,或者说,并不是娘主动休夫的,对吧?”
“那个人做了一些事,是那个男人犯了错,又或者是那个男人主动离开的,而休夫不过是一个幌子,是娘撒的谎,对吗?”
裴春耕鬼使神差地轻轻揉揉她的头,等揉完之后他自己还愣了下,唯一的感觉是音音发丝很软。
他向来冰冷漠然的神色不禁出现了几分近乎茫然的松动。
却还在分神回答。
“最初不和他说,是担心他年纪太小,接受不了。娘所谓的休夫,是她的仁慈,是为了我们的面子,也是为我们留下的最后一分体面。”
他近似讥讽。
“毕竟,有一个红杏出墙的爹,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因为来自信香信期的压迫,男人一旦成年就迅速成婚,许多男人,即使女人对他们不好,可因为妻主形同契主,初夜给了谁,这一生便是谁的。
有些男人就算日子过得不好,但因结了契,也只能好死不如赖活着地过一天算一天。
但也有一些人,如裴父,即便已嫁妻生子,但有了外心,宁可余生一直被信期信香所折磨,也要去追求他心中的真爱。
而在这无雁国,若是一个男人水性杨花,在已婚的情况下还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并且为了那个女人抛妻弃子,这肯定是要遭人诋毁唾弃的。
甚至就连孩子们都得被连累,要因这样一个难堪的父亲顶着污点过一辈子,遭人冷嘲热讽和耻笑,更甚至,没准会有人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往往父债子偿,父亲闯的祸,孩子要为其赎罪,被一视同仁,被那样一个不知检点的父亲连累一生。
但若是女人休夫则不同。
女人休了男人,外人顶多说女人滥情,但滥情的女人在无雁国比比皆是,比如邺城沈府那位沈夫人。
这可以控制谣言。
所以裴家兄弟在成长的过程中,即便因为一些事情如履薄冰,却并无这方面的烦恼。
可若是当初裴母没有撒那个谎,没有所谓的休夫,他们兄弟的下场可想而知,怕是要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得被婚内出轨抛妻弃子的裴父连坐。
裴春耕的神色有些难懂,像是在怅然。
“当一个认知变得根深蒂固,就像是如今的四冬,再和他说,也已经晚了。”
“他本性顽固。”
“他不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