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柏夹道隔开了一排排整齐排列的墓碑。
高警员被拒,没有生气,倒是担心更多。
内部评估出来,周幸臣会突发劫持温雅宝并且伤害她的概率很大。
由于温雅宝和阮瑾瑜长得过分相似,很有可能会触及周幸臣潜藏的某种情绪,进一步刺激他做出什么不可控的动作。
这些对温雅宝来说,都是危险。
高警员并不倾向于冒险。
但温雅宝始终是要去见故人一样的心态,甚至,在她的潜意识里,完全把周幸臣当做是朋友。
高警员并不能理解。
周幸臣藏了阮瑾瑜的遗体十几年,真相到底怎样还没弄清楚,温雅宝却对他没有半点戒备。
等她回神,温雅宝已经朝着阮瑾瑜的墓碑方向走去。
清瘦的背影,如同夹道的松柏一样挺拔。
高警员很担心,果断还是咬牙跟上去,不敢太近前,只远远的把温雅宝锁在视线可见的范围内。
昏沉的夜色中,墓园只有夹道两旁立着两排路灯。
间隔一米的距离,间错开排列的路灯只有昏昏的光亮。
摇坠的冷风裹挟着墨色,几乎要将那点点星辉吞噬。
温雅宝远远就看到了母亲墓碑前的影绰的人影。
一身米白的风衣,一束红玫瑰正怒绽在他怀中。
金色的面具依旧遮蔽着他俊美无俦的面庞。
是周。
温雅宝加急了脚步,匆匆迈上了台阶。
三步并做两步,小跑到了周幸臣身边。
“为什么?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看着我像个小丑一样在你面前挣扎?”
太多的问题,波动的情绪让温雅宝毫无头绪,闷在喉间翻滚了许久才启口问,“一个笑话看了十几年,好笑吗?”
此时委屈,不忿占了上风。
温雅宝生气地瞪着他,喉间苦涩,眼眶却是酸的发紧。
一口糯牙紧咬着。
周幸臣转过身,脸上的面具是一抹被岁月洗尘过后的金色。
他把艳如火的玫瑰捧给她面前。
温雅宝一把拂开了那刺目的红。
玫瑰被打落在地,嫣红的花瓣撒了一地妖冶。
于这魂归处,格格不入。
“没有我,你的母亲就化作尘泥飞烟,你应该谢我的小雅宝!”一如既往的调侃,讽刺又欠扁。
清润的声线,怎么也无法和偏执联系在一起。
温雅宝觉得荒谬极了,“所以呢?周叔叔,你配我叫一声叔叔吗?!”
“温华庭那样的人渣,你不也叫了二十多年父亲了吗?小雅宝,谁准你对我这么放肆的?”
几近玩笑的声音从周幸臣的薄唇中溢出。
面具遮住他的脸,温雅宝并看不清面具下的表情。
冷静的好像无事发生,来这一趟,也不过是故友见面寒暄。
叙旧而已。
被无视的质问,被空旷寂静的山风撕碎。
“何必要跟他那样的人比自贬身价?”温雅宝定了定神,情绪已经收敛了许多,“他不配!”
“看来你还是向着我的,说的也是,不必为了那样的渣滓贬低自己,是他不配!”
周幸臣冷笑,笑声比山间的清风还要冷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