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东坛盟会如期举行。
届时,十里桃林被来自五湖四海的侠客武者围得水泄不通,竟如皇家禁苑一般,连一只飞禽尚且难以安然飞过。
今年擂台设于桃林中央,十米处设有盟主坐坛,四下乃历年来比武获胜之人的坐席,这是多少人挤破脑袋,用尽毕生所学才能坐于此处,受武林中人敬仰,更有甚者直接入内禁苑为皇家所用,此后锦衣玉食不知所愁。
擂台下聚满了人,摩肩擦踵,人头窜动,一片嘈杂之声,若是不走进定不知谁是谁。
此时,胡芳芷与半夏站在擂台下的正中央,胡芳芷右手拿剑,抱于胸前,后脊似有向后倾倒之势,一身轻松毫不在意之色。
不料,忽然从擂台对面飞来一轮飞镖,胡芳芷闪躲顷刻间,眼看便要向后倒下,这时一双有力的手撑住其腰背,将其转一圈抱在怀里。
“朱······兄。”胡芳芷脸颊绯红,说话吞吞吐吐。
“没事?”朱棣扶起她说道。
“没事,没事,多谢朱兄。”胡芳芷向对面看去,不出所料果真是欧阳紫宸。“朱兄,怎么也来比武。”
“不过是来观战罢了。先前胡兄不是说有机会在东坛桃林再见吗,这不便来看看,想来我与胡兄之间缘分匪浅啊!缘分真是恰到好处。”朱棣语气中似有佻达之意。
“是啊,是啊,缘分缘分!”胡芳芷看向半夏偷偷做了个鬼脸,似有尴尬之状。
此时,见一男子从人群后飞过,落于擂台之上。
众人霎时安静一语不发,那男子慢慢地转过身。
只见男子身穿天水碧色宽袍大袖,腰间配有水绿金黄腰带,正中央镶有明茶褐色的玉石,以金丝点缀且衣袍下绣有飞鸟猎鹰,脚蹬葱白靴。
手中持有一把以汉白玉为骨以雪缎为面的折扇,上面绣有“不负卿梦,隐世遁空”大字,且以梨花青竹为缀。
往上瞧去,只见螓首膏发纤妍洁白,一双寒眸冷如雪,眉间点点似星河,薄唇微合。
此人便是东坛盟主,隐世卿。
胡芳芷见到大惊失色,咯噔一下,心想:“这不是师兄吗?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是盟主呢?”
那东坛盟主,也就是隐世卿说道:“仰仗各位有志之士参加本次东坛盟会,使我盟会蓬荜生辉。本人便是坊间传闻却不曾露面的盟主,隐世卿。”
众人一手抱拳冲向天际齐喊:“盟主!盟主!”
顷刻间,隐世卿落坐于坛主之位。
历届比武胜者依次从四面八方飞来,有序落座后,中有一人喊道:“时辰已到,比武开始。”
自古以来东坛比武皆是能者占坛,后者打擂,共三回合,直到再无打擂者方才为胜者。
人群中一大汉走上擂台喊道:“我先来!”那大汉草绳系头,皮肤黝黑,手拿铁锤。
不一会儿,走来一似文弱书生男子,手拿长剑:“我来打擂!”
石火光中,二人三回合打至,仍不分胜负,难解难分。这时,长剑袭来,剑气如虹直抵大汉颈部,“你输了!下一个!”
胡芳芷暗中观察,始终不上台打擂,仿佛在等何人。
“我来!”又有一人喊道。“我们赤手空拳打,如何?”
“可以。”那人放下长剑。
欧阳紫宸东张西望,始终不见朱允炆的身影,心中略有失望和纳罕。
东宫里,朱允炆正被吕妃娘娘扣在宫中,没有命令不得出宫。正是因为昨日回宫时,被吕妃娘娘逮个正找儿。
“允儿,你何时如此贪玩了?”吕妃娘娘隔着门向内说道。
“母妃,儿臣是有要事才出宫的,绝不是贪玩。您快让他们把门开开!”朱允炆敲着被锁住的门喊着。
“我知道今日是东坛盟会,嗬!那里人多眼杂,若有不轨之人意图······算了。总之,今日你是出不去的,你好生在里面待着。”吕妃娘娘在门外说道。“你们都给我看好皇孙,若不见人唯你们试问。”
“是。”
“玉生,玉生。”朱允炆急不可耐地喊着。
“在这儿,殿下。这儿,窗户下。”玉生蹑手蹑脚走过去,其实也没必要如此。毕竟门和窗在同一水平线上,玉生无非是自我加戏罢了。
“你快让他们放我出去。”
“哎呀,我的殿下宝贝啊!你还是好生在里面待着吧!”玉生拉长语气说道。
“要反了你了,是吧!快给我放出去。”
“殿下,玉生可不敢私自做主啊!昨日您是忘了玉生有多惨了吗?”玉生摸着臀部佯装抽泣道。“昨日,玉生被打了二十大板啊!现屁股还火热着呢。”
“你······”朱允炆哑口无言气得在寝殿里前后走动。
“那殿下没事,玉生就走了啊!”
“走走,都给我走。看我明日怎么收拾你们。”
此时,东坛盟会擂台比武已数易擂主,纷纷合合已有百次回合。现台上有一侠客人送外号“小忍者”,无人能敌,“还有谁呢?”
“怎么,胡兄不去?”朱棣问道。
“时机还没到,我等的那个人还没来。”胡芳芷说道。
“哦?不知胡兄等谁?”
“稍后自然便知。”胡芳芷向擂台对面看去。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踌躇不停,中有一人说道:“此人乃东瀛人,久居江浙一带,以贩卖海盐为生,富可敌国啊!据说,此人师从东瀛忍者大师,相川远藤。”
“啊啊,就是那个曾经血洗五······的人?”一人接道。
“正是此人之徒。”那人答道。“不知传说中赤霄云剑,相川远藤拿到没有。”
“江湖传言,铩羽而归!”一白胡老者说道。
胡芳芷有意听到,却漠视不闻,心中想着:“那日血洗五台山时,师兄不是同相川远藤一起坠崖了吗?究竟怎么回事?不行,我要······也不行。现在朱兄在这儿,若是······定会暴露我的身份。”
“我来!区区东瀛忍者,有何畏惧!”欧阳紫宸喊道,瞥了一眼胡芳芷。
胡芳芷向她笑了笑,似有轻蔑之意。
“女子?我不和女子打。”那东瀛忍者说着蹩脚的汉文。
“女子怎么?你可别瞧不起女子?莫不是你害怕了?”欧阳紫宸说道。
“怕?嗬!我东瀛忍者不知何为“怕”字。你走,我不和你打。”
“不和我打。你问问台下众人,这东坛盟会何时不允女子比武?且可有女子不能参加盟会之礼吗?”欧阳紫宸扬起手看向台下众人喊道。
“自然没有!我大明天朝比武,不论性别只谈武艺。”胡芳芷走出人群喊道。“你们东瀛人未免也太孤陋寡闻了吧!”
“对!我大明自古以来便无性别之论皆是以武艺服人。”其中一人喊道。
众人齐声附和:“莫不是你怕了吧?”
“笑话!来,比就比。输了可别哭鼻子啊!”东瀛忍者说道。
“那就看看谁先哭鼻子。”欧阳紫宸蓄势待发。
二人签下生死状。